第一年(四)(1 / 2)

周镜霜拎着早餐到医院,才刚八点。

护士站早晚班交接的同事在小声交谈,说昨晚有病人去世了。

周镜霜心里一咯噔,走快几步,经过曲溯阳隔壁病房时驻足,下意识往里面看,空无一人,病床也收拾干净了。

在外面坐着的徐作看见周镜霜,喊一声她没应,起身迎上去,见她有些失神,又喊一声。

周镜霜回过神来,淡淡一笑:“辛苦你了徐助理。”

她昨天拜托他,守到自己到医院再离开。

“昨晚没什么事吧?”

徐作说:“大事没有,就是听到隔壁老爷子去世的消息,曲总好像有点不对劲。”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这份早餐给你,吃完回去休息,今天就别去上班了。”

徐作没有推辞,收下饭盒,“没事,昨晚有稍微眯一下,公司还是得去,曲总不在,我得盯着点。”

曲溯阳住院后,周镜霜的外公重新接管公司,不过他先前培养了一个职业经理人,分担了一部分事务。

想到这个,周镜霜顺便问:“那个职业经理人,怎么样?”

“还不错,他是曲总的师弟,对曲总很忠心,兢兢业业,之前您去外地,他来看过曲总。”

“那就好,公司的事,牢你多费心了。”

徐作摆手,“这是应该的,那夫人我先走了,您和曲总说一声。”

“好。”

周镜霜习惯性地先从小窗口望进去,曲溯阳已经起床了,靠在床头,头没偏向门,看着另一边的窗户。

周镜霜等了两分钟,也没等到他转过头来,于是拧开门把进去。

听到动静,曲溯阳才转过脑袋,笑起来,和她问早。

周镜霜记着外婆和她说的话,也没忘记昨晚离开前对他的阴阳怪气,有些不自然地说:“吃早饭了。”

她架起床上桌,打开,把小米粥往他面前挪,“先喝粥,再吃其他。”

说完笑着面向护工,让她回去休息。

等曲溯阳吃完,她去收拾桌子,护士刚好进来挂水。

护士扎完针,和周镜霜说昨晚曲溯阳小小犯过一次病,不是很严重,但今天也要注意些。

没等周镜霜问,曲溯阳先交代:“不严重,就是被隔壁病房家属的哭声突然吓到,有些胸闷而已。”

周镜霜提起的心落下去一些,有些后悔昨晚赌气回家。

护士离开,周镜霜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不安地守着。

挂了半瓶,曲溯阳说:“镜霜,我想躺会。”

他其实不困,只是想把今天要和周镜霜说的事,再斟酌一下说辞。但他不敢看着她想。

周镜霜把床摇下去,拉高他的被子,说:“睡吧,有事叫我。”

“好。”

曲溯阳意识清醒地躺下去,捱到护士第二次来换吊瓶,周镜霜第三次给他拉被子,终于捱不住,睁开眼,瞧见一头柔顺,垂在一边的黑发。

“醒了?”周镜霜放下资料,“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嗓音有点干涩。

“那喝点水,一早上没喝水了。”

周镜霜没让他起来,把杯子和吸管拿到他嘴边。

曲溯阳看一眼吊瓶,问:“还有多久输完?”

“午饭前。”

那就午饭后再说吧,曲溯阳想,不然她大概会气得吃不下饭。

十一点半,护士过来拔针。拔完,周镜霜把人摇起来,两人一起吃午饭。

吃好,趁着外面太阳正好,周镜霜打了盆热水给他擦身体。

原先曲溯阳有些排斥周镜霜给他做这些,一开始都是找的男护工。虽然他们结婚五年,该做的事都做了,但曲溯阳觉得,这会委屈她。后来周镜霜遣走护工,骂他一顿,强硬来一回,他就不敢再推拒了。

看她拧好热毛巾,他自觉解开衣扣。

那就等擦完身体再说吧。他再次往后延。

躺了大半年,身上的肌肉有消退之势,不再似从前那样手感好。第一次给周镜霜擦时,曲溯阳还担心她会嫌弃。毕竟她曾一次醉酒,夸过他的腹肌和胸肌。

像未出阁的深闺小姐,曲溯阳羞得不敢直视她。

周镜霜动作轻柔地,从脖子开始擦,慢慢往下,白皙的皮肤经热水熨烫泛红。

“烫吗?”她问。

“不烫。”

“这样动你会觉得喘吗?”

曲溯阳脸倏地一下变红,他有些可耻地想歪了,“不……不会。”

周镜霜没察觉,又拧一次毛巾帮他擦一遍。

擦完前面,擦后背,最后还要给他擦脚。曲溯阳双腿一缩,摇头,“脚让护工来吧。”

周镜霜直接上去抓住,头也不抬地说:“我老公,不想让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