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2 / 3)

无以葬母,但善用兵法,成为刘邦手下的大将军。最后因“戴震主之威,挟不赏之功”,被刘邦所忌惮,不得善终所以,这一题实际上问的是,哪一种才是大梁当下急需的臣子

乔时为在纸上写下三杰之大名,思忖之后,最先划去了“萧何”。

其一,如果把大梁比作人,那么大梁正值壮年,并不缺处理政务的能臣

当今的官家,本身就是一位很会使手腕的主

其二,汉高祖有一论说,他说捕猎时,追杀兽兔者为功狗,发踪指示者为功人,论功行赏时,功人大于功狗刘邦没说谁是功狗,但他说了萧何是功人

乔时为觉得,单凭裴明彦敢在朝上公然与官家叫板,他理应不会认可“功人功狗”论。

正巧,乔时为也不认可,所以最先划掉“萧何”

倘若认可了功人功狗之说,则置奋勇杀敌之勇将于何地?

剩下张良与韩信,乔时为一时有些拿不准

不管是运筹帷幄,还是功成身退,谋圣张良皆无可指摘,但乔时为还是偏向于选韩信。这并非他的个人喜好,而是出于形势考虑大梁建国百年,早已逆转了五代时“重武轻文”的风气,改为“重文轻武”,一眼望去,朝上穿红着紫者,哪个不精通为吏之道军权分到枢密院手里,财政大权则由三司掌握着,中书省手中只剩行政权,如此一来,哪个武将翻得起浪?是以,大梁如今不是怕武将,而是怕没有武将

乔时为心想,如果他之前的猜测没有错,官家是有野心要收复燕云十六州,实现大梁中兴的,

猛将,可攻克敌军;谋士,可令猛将更快攻克敌军。

所以猛将在前,谋士暂且在后,

没有什么事能够判定全然是真、全然是假,当有六七成把握时,足以下笔尝试。乔时为开始拟稿,他先写道:“君子以仁义之心谋天下之策,勇将凭威武之力定四方之乱,故此三人于汉,犹如鼎之三足,天之四柱。起头先都夸一夸。

再笔锋一转,以“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定下基调。

紧接着写韩信战功彪炳,可以与各朝能臣相比肩:“以匹夫之身,率百万之众,破齐灭燕平赵地,立功赫赫.....商鞅以法佐秦,魏征以谏佐唐,韩信以兵佐汉,皆为逾世之才、超众之士。最后,少不了要点一点韩信“谋逆”的过错,不管是真是假,这事是写入《史记》了的。乔时为写道:“若无矜功自伐之过,必为汉家久仰之勋。谨论”二字收尾,千字论写成。

此时刚到午时,还有半日,乔时为不急着誉抄,而是收抬好桌面,准备好好“享用”午膳。

贡院层层封锁,所有物资都是提前预备的,省试到了第三目,巡廊军卒售卖的饭食已有馊味,故乔时为只买了壶热茶。他从考篮里隔层里摸出几块烤饼,就着茶水细嚼慢咽

饭后易犯困,心思不集中,这个时候不宜修改文章,乔时为喝了些浓茶醒神,两刻钟后,才开始精修文章论点要明。论据要足,而文热要有经重缓急之曲折

在论点一样,论据大差不差的情况下,考官凭文势区分高下

文势优者,关键处一针见血下重拳,衔接处一笔带过显连贯,

第三日考完,夜里蜷缩在小小楹间中

今夜浓云,将天上的月辉星辰遮得严严实实,唯有墙上凹槽里的油灯忽明忽暗,更添几分萧索。

大家都乏了,四周没什么声响,

解试时只考一日,乔时为没觉得楹房有多通仄。省试头两日精气神足,心想着熬一熬就过去了,没觉得多难受。到了今夜,才觉困在此处实在难熬

他曾问过黑脸老儿,礼部为何把楹房修建得如此逼仄,明明贡院周边还有大片空地,难道是国库不足?赵侍郎笑说道:“上万人的考场,能坐下已是了得,逼仄又能如何?

又言:“枢密院也不过一方小院十二间房,每当议事时,宰相的政事堂总是人满为患....世道讲究规矩,读书讲究吃苦,举子应试的楹房自然只能是方寸之间。不是建不起,而是就该这样建

此时此刻,乔时为终于明白黑脸老儿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从小小楹房考出去,在朝堂上争一尺立足之地,入枢密院,升政事堂......每一步都有一个“格间”等待着你所以,困住我们的到底是什么呢?是这些画地为牢的格间吗

乔时为心想,人并非生来一无所有的,在封建的世道里,执权者轻而易举就能困住贫瘠者

他不知今晚为何会胡思乱想,也许是因为白目里那道论题,

年轻的韩信甘受胯下之辱,他始终相信手里握着的剑,必有一剑号令百万师之日

乔时为迷迷糊糊中睡去,再醒来时,迎来省试的最后一日。

第四日起来时,浑身上下酸疼,梦里仿佛骑着马,跟着韩信跑了一整夜,四处杀敌。

“果然,胡思乱想虽不花钱,却是有代价的。”乔时为心中嘟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