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

我在一片深邃的灰暗中听到远方传来的，空灵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等着阿杳，自己一个人先睡了呢。”她模糊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廓，虽然时隔几万光年，但她的声线依旧是熟悉的。

温柔。

悄声。

像陨落在海岸线的光。

我头痛欲裂，干燥的嘴唇动了动，苍白的手指伸展着，朝她伸过去，我想触摸她的头发，轻抚她的脸。

“阿杳...是你...吗。”明知是幻影，我的声音却激动的在颤抖。

我睁开眼，她便真实的从我的回忆里被剥露出来。

她一头长发，穿着死前穿着的那个黄裙子，脸庞在头顶一闪一抖的六瓦灯泡下亮着。

她更漂亮了。

眼底也没有了往日的忧伤。

她没说话，摸索着爬上了我的床，紧贴在我身边，脸埋在我的脖颈那里，她一小只，缩在我怀里。轻轻地说，

“阿满，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她抓住我的衣服，“阿满，我在那里好孤单，没有人愿意和我玩。我还等不到你。”

我的心猛地痛了一下。

我转过身，用力抱住她，吻着她柔软的耳朵，眼泪跌跌撞撞的从脸上滑下来，滴落进她的头发里。

我呜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不断的亲吻她。

亲吻那个破碎掉的她。

“杳杳，我们让那个坏人绳之以法了。没事了...”我颤抖着对怀里的她说，我搂紧她纤瘦的身体，一遍一遍安慰，“没事了...”

“我知道。”她的头往我怀里埋了埋，嗅着我的衣服，闭上眼睛的时候，睫毛上像飞落一只蝴蝶，她梦呓般，“阿满最好了。”

我知道，明天醒来她又会离开。

捂热的被窝明天又会重拾湿冷。

可我还是贪恋着这一秒，希望它能不断拉长，盖过白昼与黑夜，不论遥远的时间与海。

“杳杳...我爱你。”我低下头，沉沉的闷哼。

摸索着找到她的唇，然后轻轻碾压着，手指探到她的胸口将扣子一颗一颗的解开。

白色的，小小的，蕾丝的。

映着她苍白的，瘦骨嶙峋的身体。我闭上眼睛贴着她的肚脐，吻着她逐渐上升的体温。

她微微笑着，双手环住我的脖子。“我好幸福。你就这样一直陪着我好不好，阿满...”

那一晚，我们哭着又笑着。后半夜，我们□□的相拥，互相碰杯，阿杳仰头灌下一杯酒后，晕倒在地板上。

黑夜侵袭她的身体。

我也醉了。

躺在了她身边。

依偎着睡去。

·

2010年4月.

苏梓满死在了阿杳曾待过的那片海域。身体上没有任何血迹。但脸庞晕红，赤条着身体。

在他身后，一万只月亮在白灿灿的天空上升起。潮气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