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的魂灯在几十年前的逃亡前夕已经毁掉了,他重回仙门也没有续上,能证明他还活着的手段,只剩下烙印在妹妹神识灵府的命契。
这份命契是单向的,只会将妹妹所受到的致命伤害转移到兄长身上,但当承受者的神魂肉身出现大问题时,依托于神识灵府存在的命契也会被引动。
妹妹完全想不到,一个寻常的宗门委令能遇上这样的灾难,南海三岛的仙魔边界被彻底干塌,海底的地脉仍源源不断地涌出无形扭曲的气浪,这里已成了生灵勿进的绝地,修仙者与魔修都别想跨越此处。
她该让兄长离开前留下十个八个命牌,不然怎么会到了南海三岛,她还是找不到他……
“诶,别掉进去咯。”
白须老人拂袖将望眼欲穿的小弟子推回来。
霓光岛周围三十里,沿着极长的海岸线,已经被仙门与渡厄佛宗设下了最外围的防护,一道三十米的缓冲区,灵气魔气都被彻底抽空,不让浊气弥散出来。
以妹妹的金丹修为,稍微踏入线内,她的灵府大概会被瞬间清空,落入海中。
妹妹静默地凝视着远处扭曲的气浪,哑声问道:“师尊,我的兄长会不会还留在里面?”
白须老人无奈地看着已经守在海边十多天的徒儿:“青长老已经进去找了,回去歇息歇息再来等吧。”
神识里又传来轻微的抽痛,妹妹忍下眼眶里上涌的热意:“师尊,我没事,就让我在这里等吧,我也只能做到这样。”
她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根本无力插手渡劫期都沦陷的灾难,在赶来南海三岛的路上,她只能徒劳地感受神识被撕扯的疼痛越来越薄弱,隐约意味着命契那一方的状态可能越来越差。
妹妹又等了十多天,她远远地看见青长老御剑归来,只有长老一个人。
青长老对御剑而来的妹妹摇了摇头:“里面没有生灵。”
妹妹反而安心了点,无论是仙界还是魔界,都比禁区安全多了。
不在禁区,哥哥就应该身处仙界或是魔界,他大概是受了重伤,妹妹已经做好了最差的打算,只要神魂未散,总是有余地的。
自妹妹从天北到伏方赶路的一月余,佛宗已顺着洋流寻觅尊者的踪迹了,直到仙门来人支援,仙门长老们又将霓光岛外上千里来来回回篦了一遍,找到了不少大难不死的凡人,还救了一些海难船员,却始终没寻到弭烖剑尊的痕迹。
修真界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大道从来独行,修真者们吝于留下自己的痕迹,唯恐被人凭着一根头发一滴血暗害。仙门弟子长老们大多漂泊难觅,大多都会留下一道可以寻到自己的法门,但弭烖剑尊大概是因为早年经历,独得可以,没留下任何法门不说,连魂灯都没续一盏。
仙门长老唯一确定的事情就是弭烖剑尊还活着,不只是因为他留给妹妹的命契,还因为一个最朴素的道理,一个渡劫尊者的陨落从来都是大动静。
怎么说也是修真界数得上来的渡劫剑尊,只要没死在浊流里,就是重伤流落魔界,他也没那么容易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