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腹肌(1 / 3)

孟宴臣回家之后,把沈听筠送他的小狮子仔细清洗了一番。

金灿灿的小狮子沾上了清淡的洗衣香,似也翘起了肉嘟嘟的嘴角。

孟宴臣将小狮子晾起,害怕他被风吹跑,因而在狮子炸裂的太阳鬃毛上,夹了很多夹子,就连狮子藏在鬃毛里的一双耳朵也没能幸免。

确保狮子挂稳后,孟宴臣退后半步,盯着那小狮子欣赏了良久,视线落在狮子翘起的嘴角上,他也跟着,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

幼稚的小狮子玩偶,与家里低调奢华的新中式装修格格不入,突兀的好似一个外来者。

明晃晃的灿金色却似一缕阳光,打破沉闷的公式化格调,给清肃雅致的房间,平添一份别样的颜色。

尘封的阁楼里,少年许久未光顾。

胡桃木的架子上,摆放着幼稚的手工。

一瓶彩纸折出来的郁金香,矿泉水拼成的小飞机,五颜六色的折纸青蛙,略显陈旧的小号,小提琴跟火鼠红袍……

他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又翻看起儿时的那本《铂金时代》。

翻着翻着,原本甘甜的心情,逐渐被沉痛取代。

他想起那部锁机十年的手机,想起自那以后再也消失不见的另一个自己,好似就因他看管不利,平白折损了一个灵魂,虚空当中再也找不回。

自责、懊悔,如同魔鬼的火舌舔过他的心尖。

他猝然合上书页,放回到桃木架子上。

垂眸,眼底沉了浓浓的哀伤。

他望向头顶的天窗,夜空漆黑,不见星子。

今晚母亲的声音犹在耳畔,资本的算计,辞退员工仿佛是家常便饭,根本不值一提。

母亲的傲慢,他自小便窥见过一二。

可最伤他的,是她的利己。

当年同沈氏谈判,知晓小筠或将给孟氏国坤引来威胁,竟然毫不犹豫地就将她送了回去。

那时她尚且年幼,澳洲那边恰似龙潭虎穴,沈家内争不断,母亲又如何得知沈嘉行这派是不是良善之辈?

那时他也年幼,无论怎么挣扎反抗,哭喊着想将小筠留下,可仍旧难违母命。

眼睁睁瞧着妹妹被送走,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那种无能让他厌弃自己,愧疚使得他每每思及此事,心头便涌起难言的难过。

他,羞于见她。

似乎是身体的保护机制,他不敢再触碰她留下的东西,悔恨自责犹如魔鬼的低语。

可她给的温暖与陪伴,却像瘾一般,止不住地勾他思念,一思念,便要愧疚自厌,仿佛坠入无解的循环。

明明走了那么多年,她还偏生要回来。

明明他已经推开了她那么多次,她还是嬉笑着朝他扑来。

瘾的戒断,往往长达数月数年,可一旦再度沾染,只会无限沉沦。

他不想再经历一次戒断的痛苦,于是冷冰冰地推开她。

可他非但推不开她,她反倒是凑得越来越近。

上一次她来招惹,走的时候全身而退,留他一人缝缝补补塌了一半的世界。

这一次她又来招惹……

孟宴臣垂眸,骨节分明的手拂过小提琴的琴弦,指尖一抹,发出一声华丽的擦音。

·

三天的时间,说起来也怪恐怖的。

孟宴臣给她补习高一数学,集合、不等式跟映射竟然就这么讲完了。

沈听筠偶尔也会提出刁钻的问题。

比如:“哥哥我听不懂。”

比如:“哥哥好难,就没有简单的解法吗?”

兜兜转转,装了三天的傻子,眼瞅着第四天就要去学函数。

天菩萨!

就算是生产队的驴,也没有这么能学的啊?!

不行不行,在这么下去,沈听筠的脑壳就要裂了。

“哥哥求求你,我、我不行了……咱们学学语文吧,好不好?”沈听筠哭着抱住大腿,“我不能再看不等号一眼,他们左右扭头摇摆不定,不像我对你爱的坚贞不渝——唔!感觉身上好多蚂蚁在爬,好蓝瘦……求求你了哥哥,就一天,咱们学一天语文就行QAQ”

孟宴臣:“…………”

“这才学了三天你就这样,以后来明德上学,每天都要上数学课。”半晌,他语重心长地劝道。

“素随?”沈听筠已经被逼的眼泪汪汪,“素随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五点都在学数学?”

“噢噢,素我。”

她开始散发怨气,“我都说晚上要去滑滑板了,就你一直拦着我!”

呵呵,因为兰少虞一直跟在她后面,他不爽。

“不是你说要带我去看向日葵么?这才看了三天向日葵,你就不乐意了?”

他摆出个委屈小狗的表情,棕色的眸子软绵绵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