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子都和陶听竹你追我赶的,差点儿跑错路。
谢槿奚在他俩身后操了老心了,动不动就要喊一句。
“走反了!往那边儿走!”
“走过头了!回来!”
“你俩嘎哈去!”
也好歹这一路上离主城越走越远,没碰见什么行人,不然他们这几个只听其声不见其人的玩儿法,能把人吓死。
等他俩彻底跑不动了,一个两个都一屁股坐地上哈哈地喘着气,后面儿的谢槿奚他们跟郊游似的,磨磨唧唧才赶上来。
闻子都擦了把汗,指指嘴巴,又伸手要水喝。
章驰柔刚把水囊递过去,半路就被陶听竹截胡了。
闻子都发出一声嘶哑的“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槿奚,伸手一指陶听竹。
翻译一下:大师兄!你看她!
谢槿奚真对他俩没辙儿,将自己的水囊递过去:“你说你,你没事儿惹她干吗?”
闻子都口渴至极,咕嘟咕嘟灌着水,直到一口气喝了个饱,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水囊。
“我哪里惹她了!”
陶听竹把水囊还给章驰柔,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迅速躲到顾迟晚身后,揪着她的衣角晃啊晃,跟方才的嚣张样子判若两人。
“晚晚,他好凶噢,人家怕怕。”
闻子都气了个倒仰。
谢槿奚眼疾脚快地插进两人中间,一指他们身后一片荒芜的土地:“我们到了。”
两人迅速且同步地扭过头去看,只见一片贫瘠的土地上堆满了小土包,间或叠着一两具尸骨,吸引来了不少食肉的禽类。
冲天的腐败味道十分刺鼻,似乎连天都变成了污浊的黄色。
除了谢槿奚外,其他几人都没怎么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都捂着口鼻,面色难看。
陶听竹秀眉紧蹙,声音堵在衣袖间,显得有些闷。
“谢槿奚,你确定它在这儿?”
谢槿奚点了点头,他跟闻不见这种糟心的味道一样,沿着旁边的土坡走了下去。
打眼一瞅就知道这地儿是片乱葬岗,谢槿奚在前面领路,身后几人一步不乱地跟着他。
脚下的土地似乎浸透了血液和尸骨,一脚踩下去软趴趴的,又能听到咯吱咯吱的细微声响。
闻子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紧紧跟着谢槿奚,有几次都差点儿把他撞倒。
天边逐渐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橙红,太阳还未彻底升起,本该是个微凉的清晨,却偏偏夹杂着腥臭的阴冷气息,几人袍角微湿,分不清是晨起的露水,还是沉重的血液。
他们循着那一丝灵力的指引,逐渐来到了乱葬岗的正中心。
与尸骨乱放的边角相比,中间这一片地带还算干净,或许是抛尸的人也不愿意走进这晦气的地方。
乱葬岗的中心只有一个小土包,非常小,看起来像什么孩童的坟,边上连杂草都不愿意生长,只有一旁还未彻底干透的尸体内的蛆虫爬来爬去。
陶听竹一脚踩死了一条蠕动的大虫,脚下的触感更恶心了,她闭了闭眼,浑身发毛,靠在顾迟晚肩上不愿意抬头:“我的妈啊……我要吐了……”
顾迟晚安抚性地顺着她的肩背。
大家几乎都是大族里出来的,除了个别几个比较偏激的家族,其他孩子几乎都是在长辈殷切的目光中长大的,刚从温室里出来罢了,哪里经受得住这种场面。
谢槿奚蹲下身来,拂去小土包上的一层浮土。
闻子都强忍不适蹲下来帮忙,他这会儿哕也不敢哕,生怕他哕了其他人也哕了,憋得很是难受。
章驰柔拍了拍他的肩,“别勉强,我来吧。”
他虽然很是不适,但看着要比快吐了的闻子都好一些,闻子都摆摆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事儿。”
土包本来就小,一前一后围了他们两个人,其他人也挤不进去了,只好在身后看着。
章驰柔想到了什么,从储物戒里掏出一个赤橘果,掰开给几人分了。
这种果实的外皮被破坏后会散发出一种刺激性气味,用在这时倒是能抵消一些尸臭。
陶听竹感激地冲他点点头,将一片外皮紧紧地贴在口鼻上,总算好受了一些。
闻子都搁那儿刨坟呢,也没手接。谢槿奚闻了闻味儿,拍了一下闻子都全是土的手。
“拿着吧,后面的我一个人就行。”
他这才接过外皮,将口鼻都埋进去放松呼吸着,不断翻滚的胃里才算舒适一些。
天知道他差点要把早饭吐出来了。
土包被两人翻得一包糟,露出一个不算太深的坑,谢槿奚向外挖土的手碰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触感毛茸茸的,他松了口气,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坟包整体堆得很松,看起来也是匆忙堆了个坟,不然光靠他俩徒手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