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谢槿奚在看见苏言发回来的消息后就有些魂不守舍,他本就因为诡异的疼痛而步履踉跄,看见苏言发来的这句话,脑中轰然一响,在识海内爆发出一片灰色的悲痛。
“不、不行,他们不能继续在
他不断喃喃自语着,好像这样就能让远在天空之外的神能听见他慌张又诚恳的祈求声,从而投下怜悯的一瞥。
有一道尖锐又黏腻的声音趁他识海混乱之际挤进来,它围着谢槿奚转来转去,声音缥缈又令人作呕,似一尾剧毒的蝎,晃着尾巴爬上来。
“可是神已死……神已死……神已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早已陨落,顺从吧……祂不会再睁开眼,这世界是■■的……醒醒吧,睁开眼吧,为我们欢呼吧!”
谢槿奚痛苦地紧咬着双唇,他捂着脑袋,南杏落甚至无法将他搀扶起来。
他现在完全将自己蜷缩了起来,像是在母亲的子宫中,在九泉村的地道中。
南杏落听到他嘴里嘀咕着什么,像是一句难辩的咒文,又像是某种濒临崩溃之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听到那句话是——
“神必据我。”
「我不想让他们再死一次了,……求求您,帮帮我。」
谢槿奚双手环抱着身体,他紧闭着眼,只有一双毫无血色的唇翕动着。
“神必据我…神必据我…神必据我…”
随着他越念越快,那道在他神识之内作乱的声音突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啸,那声音让本不该听到的南杏落都有所察觉。
片刻之后,谢槿奚周身上下云雾轻绕,他腾浮半空,如同仙人初现。
他周身环绕着淡淡的浅蓝灵力,在某一瞬间,似乎与这天地自然融为了一体。
卵色天常年平静的湖面忽然泛起涟漪,山林间的鸟兽莫名地安静下来,就连空气中的尘埃也凝固了。
谢槿奚的双目猛然睁开,瞳孔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辉,令人难以直视,只能垂下头颅,避开他的注视。
他的身体轻微震颤,不自主地站起身来,身体只微晃了两下就停住了。
周围的灵气停滞一瞬,开始疯狂地向他汇聚,形成一个又一个各色各样的旋涡,天地间的灵气仿佛找到了归宿,争相涌入他的体内。
谢槿奚的衣袂无风自动,宛如仙人临世,周身散发出一股让人心悸的威压与祥和并存的气息。
他的面容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庄严肃穆,原本就白皙的皮肤透出淡淡的金辉,更似非人之物。
四周的草木纷纷感应到了这股力量,全部低垂头颅,山涧溪流的水声更加清澈悦耳,一切生灵都在向这里致以最深的敬畏。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整个世界都在等待,等待着下一步,等待着一切的终局。
南杏落早就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可他的头颅高抬着,以凡人之力去面对着这明显是非人的东西,哪怕因为长时间直面威压而流出血泪,眼眶充血,他也始终没有低下头去。
那不是他熟悉的一切。
“你是谁?”
谢槿奚阖上双目,迈动间缥缈的衣袍错开南杏落跪着的身影,轻柔的布料掠过去,连谢槿奚身上的气息都变了。
南杏落后脖颈一凉,有种被某些实力差距太大的东西在一瞬间锁定的危机感。
就好像人之于蚂蚁,生杀大事,只在他们一念之间。
莫非……那是方才大师兄的心声里所求之人?
只见那“人”用谢槿奚的身体向前不断走着,他站在卵色天之上,一直走到了卵色天的正中心。
自从他降临之后就掀起波澜的卵色天,如今堪称温和地匍匐在他的脚下,仿佛万物流转、风云变幻皆臣服于其足下。
就连那些内外翻转的树木,也在他的到来下缓缓摇曳着,枝叶轻摆。
剥开血肉,翻开皮囊,重获新生。
卵色天难以被触摸到的湖水自谢槿奚的脚底盘旋上来,仿佛拥有了生命,轻轻环绕着他,以一种亲切的方式,缓缓攀爬上他的四肢百骸,水流哗哗,在诉说着阔别太久的思念。
它们在谢槿奚的手侧凝聚成一把牢不可破的,以水铸成的长剑,日光为它开刃,空气为它封柄,它们蓄势待发,发出尖利的悲鸣。
诉说着太久太久的冤屈,哭诉着太多太多来自始作俑者的恶行。
一时间,处在卵色天这片地界上的众人耳畔都划过一声极轻的叹息,极轻极淡,稍不注意就会错过。
而在卵色天下方拼死搏斗的众人,眼睁睁看着面前的这一摊肉泥停下了动作,它发出几声疑惑的哼鸣,一团腐败的身子在虾子熬的空间中艰难地左右旋转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陶听竹抹了把满头满脸的血,重重喘了几口气。
“怎么了?这狗东西犯病了?”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