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轻被陆春桃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哭声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陆春桃。
陆春桃语气冰冷地问道:
“我问你,你有没有带陆母去精神科看看?”
这个问题显然出乎了陆轻轻的意料,她原本就苍白的脸瞬间变得更加没有血色。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支支吾吾地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陆春桃见陆轻轻这副闪烁其词、心虚躲闪的反应,心里便立刻有了答案:
她绝对没带着陆母去过精神科。
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陆春桃内心深处始终有一块地方柔软地保留着对自己想象中的亲生父母的牵挂,
就像她狠不下心来不来参加陆父的葬礼,
狠不下心来对陆母不管不顾一样,
这种骨肉亲情始终是陆春桃心底一道无法逾越的坎。
陆春桃觉得没必要再和陆轻轻纠缠,她转身出了灵堂。
外面,一群亲戚正围着陆母,像苍蝇看到腐肉般嗡嗡作响。
陆春桃皱了皱眉,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只见一个穿着紫色毛衣,烫着爆炸头的中年妇女正唾沫横飞地对着陆母数落:
“你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啊!养了二十年,到头来还害死了你男人!真是作孽啊!”
陆母抱着头,缩在角落里。
她眼神空洞,嘴里念念有词,声音细若蚊蝇,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陆春桃心里一阵烦躁,这群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只会往别人伤口上撒盐。
陆轻轻一把推开爆炸头妇女,尖声叫道:
“你们别说了!我妈都被你们逼疯了!”
她说着,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陆春桃冷眼旁观,心里冷笑,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她没理会陆轻轻的表演,转头看向陆母,轻声问道:
“你还记得我吗?”
陆母嘴里依然念念有词,没有理会陆春桃。
陆春桃叹了口气,陆母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陆春桃!你少在这里假惺惺!”
陆轻轻尖刻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家,现在装什么孝顺!”
陆春桃懒得跟她争辩,只淡淡地回了一句:
“至少我没害死我爸。”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了周围的议论。
“可不是嘛,陆轻轻这丫头,从小就娇生惯养,无法无天,现在好了,把老陆都给烧死了!”
“真是造孽啊,老陆那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女儿!”
“我看啊,陆轻轻就是个扫把星,谁沾上谁倒霉!”
陆轻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指着陆春桃,手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春桃无视周围的指指点点,她知道,这些人不过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的议论并不能改变什么。
“大姨,您少说两句吧。”
陆春桃冷冷地开口。
紫毛衣妇女斜睨了陆春桃一眼,语气尖酸刻薄:
“哟,这不是春桃吗?几年不见,出息了啊!都敢教训你长辈了?
“你也比陆轻轻好不到哪儿去,你爸当时情况那么严重你都根本不管他。”
陆春桃懒得理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就想走。
谁知这紫毛衣妇女一把拽住陆春桃的衣袖,用力拽着陆春桃的袖子,尖利的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语气不善:
“哎哟,你给我站住!我说春桃啊,你这是什么态度?长辈跟你说话呢,你装什么聋哑人?”
陆春桃忍着痛,用力甩开大姨的手,袖子上留下几道鲜红的抓痕。
“大姨,我还有事,没空陪您在这儿闲聊。”
她语气冰冷,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大姨被陆春桃的态度激怒了,声音提高了八度,尖锐得像要刺破耳膜。
“有事?你能有什么事!你爸死了你都不管,现在装什么孝顺!我看你就是来看热闹的!”
周围的亲戚们纷纷附和,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陆春桃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怒火。
这些人,永远只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别人,却从来不去思考事情的真相。
她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爸的死,跟陆轻轻脱不了干系,你们不去追究她的责任,反而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真是可笑!”
但这大姨似乎完全不吃陆春桃这一套,她眼见自己说不过陆春桃,竟然恼羞成怒,抬手就朝着陆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