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声心道,不好了!
他紧忙冲进卧室,看到光滑的落地窗破成了蜘蛛网。
屋里许多电线被剪断了,乱七八糟的电子零件滚到地上,还有弹匣和□□,紫外线护目镜缺了个镜片,另一个也碎成五六片,南羚坐在玻璃碴堆里,靠着白墙,脑袋埋进胸口,胳膊搭在膝盖上,刺眼鲜红的血混着眼泪流到拳头,不停地往下滴。
苏澜声的心脏绞痛,他走进南羚,耐着性子问:“你在做什么?”
南羚仰起头,木然地盯了苏澜声半响,嗓子哑得要命,“我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她摊开血淋淋的双手,说:“它们失灵了,不听我的话了,怎么办,澜声,你帮帮我好不好……”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砍了它。”
“……”
“澜声,帮我砍掉!让它重新长出来,我要从头练习,从头来,我就不信它不听话!澜声,帮帮我,帮我……唔……”
南羚歪身倒在玻璃碴堆里,穿着一间单薄的鹅黄色睡衣,胸口被玻璃扎得血肉模糊,接着又重心不稳,栽倒的下一瞬,她尝到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苏澜声瞳孔猛缩,急忙蹲下去扶。
当南羚被他揪着头发抬起来的时候,苏澜声看到自己的Omega啃了一嘴玻璃碴,嘴角血肉模糊,舌头也被割破了。
“唔……”南羚捂住嘴,却接不住那汩汩的鲜血,眼前一片模糊,泪水疯狂涌出。
苏澜声一直默默看着南羚,没有哄,也没有把她抱在怀里亲吻,只是看着,任凭着死一般的沉寂笼罩着他们。
僵持过后,他终于开口了,“疯够了吗?”
南羚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但依然冷静不下来,扑上去死死抓着苏澜声的裤脚,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嘶吼,疯了一样在满地狼藉的瓷砖上打滚。见苏澜声没有反应,南羚站起来,一个血拳,给蜘蛛网玻璃打破了一个大洞,随即就要踩着暖气管往上爬。
见状,苏澜声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释放出浓重的信息素,粗暴地将南羚从窗户上拽下来,甩在床上。
南羚正想起身,却被苏澜声一巴掌狠狠地招呼过来,直接抽懵了。
“你他妈冷静点!”
“……”
眼泪和血水浸湿了被单,南羚捂着泛红的侧脸,趴在床上不动了,似乎是在等苏澜声给她下一道特赦令,好让自己舒服些,下一秒,竟听到了犹如鬼魅的神音,仿佛一个冰冷的君王在宣誓他的律法。
“不想吵架,我累了。”
背后的声音凉飕飕的,南羚擦擦眼泪,回头看苏澜声像一堵墙似的站在那里。
南羚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虽然也知道可能是自己最近情绪不稳,惹得弟弟生气了,但往常即使再吵架,也没有隔夜仇的。
苏澜声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不可能!
她不相信,不相信苏澜声会不要她!
南羚停止了哭泣,发誓不再闹了,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求了,只求苏澜声不要离开,尤其是,不要在这个节骨眼离开。
南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像抓住救命稻草那样,死死地抱着苏澜声的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话,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极了哮喘病人。
“澜声,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走,可不可以,不要走,不要不爱我……”
“我不会不要你。”苏澜声说,“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出这间屋子,直到孩子生下来。”
南羚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下意识摇头,“不……”
“腺体休眠针三天一次,打三个月,不然胎儿不稳定。”
怀孕的Omega都会打腺体休眠针的,为了方便胎儿从母体中汲取更多的营养,不然血液总往腺体里流,营养都供给信息素了,腹中孩子就会缺少供给生长缓慢,容易早产,即使生下来了,也会免疫力低下。尤其是顶级Omega,一个腺体就需要消耗身体能量的百分之四十。
南羚推拒着,Alpha呲着酷似野兽的獠牙,“我要标记你,让你彻底成为我的。”
“不,不!”
“不要拒绝我。”
“澜声!苏澜声,你住手,我不要——”南羚崩溃地、绝望地哭喊:“不要这样对我,你清醒一点!”
“我清醒得很!”
“这么多年,我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不想被信息素控制,我不能太依赖你!”
“可我担心你被别人抢走,只有标记了你,你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