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如遥不可及的神祇(1 / 3)

岑鹤一张清正严肃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慌乱的神色。

他徘徊在山脚下已经数天,一次都不敢再上去找她。一方面怕她气还没消,一方面又不愿再经历一次她的无视。

桑云岫的眼泪仿佛二人之间冰释前嫌的开关,岑鹤没忍住帮她拭去。

沾泪的指节搓了一下,水泽蔓延的范围更广,他紧了紧手心。

并不擅长表现关心的一个人,无措而紧张地问道:“害怕什么?”

桑云岫低下眼:“我不想变成五师姐,还有四师姐那样。”

“我不想堕魔,也不想自毁灵脉。”

“可是……”她打了个冷战,双臂环抱住自己,“可是好像我生来就没有选择。”

“我有灵脉,就注定了被安排好属于我的宿命,不管我想不想要!”

“六师兄……”

桑云岫无助地看向岑鹤,仿佛他是她生命中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我知道,他们所有人都不在乎我。”

“只有你,不想伤害我。”

她仰头,去寻他的眼睛,急切地想要寻求认同:“对不对?”

岑鹤的眼底闪过动容,他一向克制,很少有如此外露的情绪:“小师妹。”

岑鹤握住桑云岫掐着她自己的手,好似一同握住了她那颗彷徨的心,承诺道:“不要怕,六师兄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知道上次魔气一事……”

他说不下去了,他才是始作俑者,是他染了魔气,是为了救他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岑鹤静了一瞬,肃穆道:“小师妹,当时我若不是昏迷了,定不会让他们那样做。”

桑云岫感动落泪,道:“六师兄,我相信你。”

她当然相信他此时此刻的情真意切。

岑鹤这个人,与将谎言挂在嘴边的李植缙大不相同。

李植缙的傲在表面,由家族的权势地位供起来的一副空架子,虚有其表,内里败絮。而岑鹤傲在骨子里,克己复礼,亦师亦友。

只不过,诺言出口的瞬间,便注定了背弃的结局,总有别的东西能让这位‘君子’放弃守诺。

至于那东西是什么,她并不感兴趣。

回到住处,桑云岫撞上了同样刚从外面回来的犴绥。

犴绥再次伪装成宗门内的一名普通弟子,板着脸,一身生人勿进的气息,游荡着往回走。

桑云岫刚想着,小魔物不好好藏起来,竟然敢在满是修仙者的宗门内瞎逛。他看见她,眼睛倏然有了神采。

犴绥小跑过来,掏出了一颗魔果,递给她。

桑云岫瞥了一眼品质上佳且已完全除去了魔气的魔果,顿了一下,问道:“你扮成这样出去,就为了摘魔果?”

犴绥很是兴奋:“嗯!这是抢来的,他们好多人还有魔,都在蹲守这颗魔果,最后只有我抢到了。”

他手舞足蹈地给她比划着战况,当然几乎全是他如何按着别人打的画面。

犴绥扬起笑,好似邀功般望着桑云岫。

她也笑了一下,回了一缕气息给他。

想了想,桑云岫朝犴绥招手,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房子里,她压低声音跟暗中接头似的,小声道:“我们再做一次交易如何?”

……

这一夜,或许是有史以来,宗门内最不平静的一夜。

接二连三的求救信号发到宗门,有同门的,道友的,也有普通百姓的。

宗门之外,群魔异动,掀起不小的风波。宗主连夜召集众长老议事,商讨出了一支去外面救人的小队名单。

桑云岫的名字,赫然在列。

情况紧急,名单直接由传音蝶通知到众人,所有人根本来不及准备什么,直接赶到了主峰山下集合。

确认全员到场,白岈领队,带着大家一起离开宗门,前往最近一处发出求救信号的地点。

岑鹤本打算与桑云岫共乘一剑,没想到一个他不认识的男弟子竟然先他一步,上了小师妹的剑。

时间紧迫,他也来不及再说什么,便跟着大部队出发了。

半空中,桑云岫几次拍掉了不安分地掌在她腰间的手,躲开周围人的视线。

她实在不明白:“你不是出去搞事情了吗?这么快回来做什么?”

跟她共乘一剑的男弟子正是犴绥假扮的,并且这还是他第一次扮成了修为较高的结丹境弟子。

他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若到时候真打起来了,也不知道他的魔气藏不藏得住。

落地之处,竟是一个荒野山村。

坍塌一半的房屋,比人高的野草,连进村的路都是用刀剑现砍出来的,这种地方发出求救信号也是稀奇。

桑云岫再次御剑,沿着村落飞了一圈,确实寥无人烟。

她飞回去,告诉白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