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么害怕了。

在屋子里折腾席三许久，该发泄的都发泄了，除了不能剁了那个不中用的物件外。

从那间逼仄的屋子里绕路出来后，林玥缃难得有兴致地打量起承红馆，甚至听见歌女唱曲，也在心里跟着吟唱起来。

还跟林月回一同躲在绮园阁楼上对酌，喝很烈的酒，但都只喝了一口，那酒烈得烧喉。

林月回倒不甚爱酒，酒刚沾着舌尖就呸呸呸吐掉。两人伏桌大笑，流苏串划过桌面一阵脆响，笑到最后鬟髻都偏到另一边去了。

但林玥缃是真的开怀，她有几分醉了，脸颊酒潮微晕，扶住椅背跪坐在地上，她喊:“禧姐儿，”

林月回应她。

她又喊，“禧姐儿，禧姐儿，”

就这样喊了又喊，到后头趴在那不说话了，林月回以为她睡着了，凑过去她又嘟囔了声，“妹妹。”

真的没声了。

林月回把一件白绒袍子披在她身上，小声地道:“姐姐，日后你定会百福俱臻。”

随后让丫头过来扶林玥缃去房里，待躺倒在软褥上时，林玥缃也被折腾醒了大半，半眯着眼盯着床顶的花幔。

半晌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把温热的玉雕花柄绒鞘匕首，闭着眼不看它，让丫头去收了放旁边的匣子里。

这个月满西楼的夜晚，她第一次睡在没有匕首的枕头上，沉沉入睡。

梦里没有作乱的手，撕扯坏的衣裳，只有她自己坐在一匹白马上，穿着石榴红的窄袖短袄，驰骋在马场。

连风拂过的触感都那般让人沉迷。

没有那白惨惨的眼睛，只有满团的黑色。

后来她做过好多次梦，总能梦见林月回从门里走进来，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出那扇困住她的门。

林玥缃睡醒后发现枕上布满干涸的泪渍，明明梦里在笑的她怔然地坐在床上，而后让丫头拿去烧了。

她不能这般软弱，她也不能辜负禧姐儿。

至于被踢到门侧的席三，小厮站在院外不敢进来，就让他躺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晌午有人意识到不对劲，才小心进门探查。

席三脑袋凸出一个乌紫的大包，眼睛乌黑，脸青一块紫一块。最可笑的是脸上贴的那两字，让人看足了笑话。

他伤的倒不算重，躺了几天不能动弹，只夜里不能关灯，老是惊惧尖叫，见到个小厮就要拿东西扔他。

席夫人以为他去哪不干净的地方撞邪了，还请了几个道士来房里做法，却也没多大用

席三发狂的时日愈发增多，通房进门伺候脱了衣裳都得挨一顿打再走，如此换了四五个。

他才发觉，底下这物是真的不中用了。

不举这两个字死死钉在他身上，就算狂怒让人去找那日到底是谁，把身边的小厮全换了，都无法让席三平息。

他哀怒嚎叫，几日就把自己折腾得跟个疯子一样。

但他只认定别人要害他，却半点不认为自己有过错，他不会有错，有错的都是那些该死的。

席三恨恨地想，抓到人之后必要千刀万剐。

这些关于席三的消息写得惟妙惟肖，甚至详细到席三请了几个专治男子某些疾病的郎中，但是没有半点用。这信笺上对此做了句评语，粗俗却又格外准确:鸡烂嘴巴硬。

林月回短暂错愕又莫名笑了声，但眼神往下瞟到最后一句字迹生硬的话语，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当即回喜作嗔，把那信笺折了三折塞进纸封里扔到一边，这封大早上送到门房指明给她的信，她拆开一看就知道是席明阶送来的。

每每有席三的“好事”，隔几日就会有信笺，之前还不知道是谁，有次碰面后席明阶隐晦地说过，她就明白了。大抵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她跟席明阶关系尚可。

另她不满的是，最后一句话明显就是席明阶写的，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那么好的机会，何不送席三上路。

是真当她傻，还是想借她的手除掉这个对他有威胁的祸害，不得而知。但林月回只明白，杀了席三，席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不举这事，是个男的就没有胆向外传，只能偷偷摸摸往肚子咽，无法宣之于口。

毕竟不管哪个男子，对□□之物的在意，超乎人的想象。林月回很难理解，却深知这种劣性根的软肋。

虽则不知席明阶是如何猜到这件事跟她有关的。但没有证据的事情，林月回是决计不认的，她还会装傻。

至于养虎自遗患，她纵算真担忧又如何，不过世事波上舟，沿洄安得住罢了。

她最后心情颇为愉悦地将信笺烧成灰烬，毕竟知道自己过得不顺眼的人，如此发狂燥怒，却拿她无可奈何的时候，怎么能不高兴。

还有之前应过芙兰爹娘的事也差人去办了，来信说他们不日将会到淮安，刚好能赶在除夕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