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有孕
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森冷的声线从耳后传来,分明喷出的鼻息是烫的,可却如淬了寒霜。
阮流卿听得清清楚楚,本是黯淡无光的眼眸顿时浮现一抹难以置信。“不可能。”
她想也没想,决绝的否认。
“呵。”
晏闻筝勾唇冷笑,眼睁睁望着少女眼底的挣扎,残忍道:“她跑到本王面前来,哭得梨花带雨,声声诉着在阮府过得有多艰难,为了寻本王的庇佑,甚至不惜要自荐枕席,做本王的侍妾。”
字句残忍的从九幽地狱里渗出来,而他脸上的笑亦更为乖戾吸血。阮流卿被箍紧环抱于他怀中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不,不可能!"她喃喃说道,又加大了音量,似在说服自己,可泪水却止不住往下流。
“你别骗我了,别骗我了……霜儿她心思单纯,不谙世事,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事……
晏闻筝冷哼,掐着少女的后颈,迫使她与自己四目相对,狠戾冷厉的眸逼仄望进少女的泪眼。
“阮流卿。”
他沉道:“是你太蠢了。”
“不!不是。”
阮流卿声泪俱下,最后的坚信和希望已经岌岌可危,柔弱无力的指节推挠着紧抱着她的晏闻筝。
可紧桎梏的力道却更如铁链一般,肌块鼓起的手臂格得她生疼,仿整个身子都要被揉碎。
“不,你骗我…”
她泪眼朦胧的望着他,看不清他的神情了,只听得见他愈发扭曲残忍的声音。
“本王何时骗过你?”
阮流卿蝶翼一颤,在此刻愣住了,呆呆的没动,清透的泪落下砸在晏闻筝的手心。
他视线顺着睨过一眼,又抬眸落在少女的脸上。“我晏闻筝何时需要哄骗一个女人?”
眼眸冰冷,语调却上扬轻佻显然尽是嘲讽和不屑。阮流卿唇瓣阖了阖,可喉咙又苦涩又酸楚,根本说不出来。他说的对,他不会。
他做事从不看人脸色,肆意妄为,为人更是高高在上,怎会多此一举,屑于去撒谎哄骗?
阮流卿心更扎着疼,泪淌下来,更模糊视线。可霜人儿……
她怎么会呢?
怎么会?
“还不信?”
男人冰冷的话残忍落下来,更缠绕着化不开的阴郁。阮流卿回过神来,忿忿看着他:“就算你不会哄骗于人,但你,”她顿了顿,继而道:“也不是一个好东西。”字句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她莫大的曾和恨。然晏闻筝却恍如听了何等笑话般,蓦然笑出了声,笑声根本就是从地狱里传出来,在寂静的居室内刺耳突兀,更声声震颤着阮流卿的心。她心不由得被晏闻筝的笑而揪紧,死死盯着他,看见他眼中更是疯执的暴戾浮出。
而彻底溃散出来的那刻,她的脸被狠狠掐住,朝他靠近,鼻尖几乎贴着他的挺鼻。
“本王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这般无耻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而他却尤为自傲,微上扬的凤眸犹如闪烁着暗火灼灼的锁着她,要将她焚烧殆尽。
阮流卿眼睁睁看着,身子不由自主的在发颤,反而被晏闻筝箍得更紧,大掌暧昧掐在她腰侧,陷进柔软细腻的肌肤。甚至薄唇刻意轻蹭她的脸颊、颈脖……
“若本王是个好人,怎么能和卿卿如此情深意切呢?”语调柔情动人,可哪里有半分的真情,俨然一副懒卷嘲讽模样。而阮流卿此刻,不知是因为他这样恶劣至极的话,还是暧昧轻佻的动作,她敏感的一颤,僵冷的身子更是软上一分。她不想再看见晏闻筝这张脸,却没曾想这次却轻易的别开了。“我要见霜儿。”
她道,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的脆弱。可转念一想,她又凭何同晏闻筝这种疯子提要求,她自身都难保,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阮流卿深吸一口气,微仰起头看他,果然,被其眼中的审视和玩味刺痛。“我要见霜儿。”
她留下一行泪,哭得沙哑的嗓子声音很低,添了些恳求和可怜。而凝聚在她身上的眼神更渊深诡谲了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都以为自己要等来晏闻筝的嘲弄羞辱,却没想到,他竞是答应了。“好啊,让你亲眼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妹妹是有多不堪。”说罢,便将她扔出了怀抱,阮流卿猝不及防,摔在了软榻上。可到底是疼的,更何况自己被他打的位置,早便是红肿分明,而今一遭,更是雪上加霜。
她忍不住倒吸冷气,为忍耐火辣辣的痛,双手攥得极紧。很快,一件衣裳抛了过来,径直罩在她的头上。
瞬间她看不清任何,听见晏闻筝冷肃的声音。“穿上。”
阮流卿默默咬着下唇,知道晏闻筝此举是为何意一-他为了打自己,将裙子和亵裤都撕坏了。
想到此处,阮流卿头埋得更低,无意再顶嘴挣扎,乖乖伸出手想将头上遮挡光明的衣裙拿下来。可摸索半天,又怕牵扯到伤口,甚是小心翼翼。可没想到晏闻筝等不及了,冷嗤了一声,“蠢。”紧接着,他身上的冷香味再次扑面而来,他俯下身,动作几乎粗暴的扯下细腻衣裙,更毫无避讳的,往她身上套。
似避忌了些许伤口,拢上亵裤时,到底轻柔了些。日辉流转,透过窗扉洒进来的灿烂金光已经没了踪影,临近申时两刻,阮流卿总算要见到自己妹妹。
娇弱柔嫩的身子被晏闻筝蛮狠的放下,因着两处伤疼,她险些都快站不住脚跟。看着面前的古朴木门,她竞有些害怕和犹豫。“进去啊。”
晏闻筝在身侧负手,俊美的面在光亮照耀下衬得冷白,更为跌丽无双。可让人一眼看见的,仍只有那明晃晃的阴森恶意。阮流卿收回视线,在心砰砰跳的情愫中推开了门。房间一览无余,只尚有些昏暗,她视线快速巡过一圈,果真看见了惶恐与受惊的阮流霜。
仍是方才所见那不整的黄衫,而此刻更为狼狈些,嘴里塞着布团被绑在椅上。
她想找晏闻筝要说法,可回过头,早已不见了他的身影。“霜儿……
阮流卿忍着酸楚朝阮流霜过去,每一步都有些艰难,心底更是又心疼又慌乱。
好不容易解开了妹妹身上的束缚,可不曾想面对的是她歇斯底里的泣音。“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现在才来管我?”阮流卿一愣,被少女的质问刺得心一涩,眨了下眼睫,将其搂进了怀里。“霜儿,是阿姐来晚了,让霜儿受罪了。”可她“掩耳盗铃"的安抚并不会将一切所发生之事遗忘,她和霜儿再回不到阮府里那些姐妹情深、亲密无间的时日。
是什么时候变的,她一点也不知道,只是此刻霜儿怒瞪她的眼神很陌生。陌生的仿她们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未及笈的奋力又赌气般少女将她推开,发丝凌乱黏在湿漉的脸上,阮流卿望着她,痛心道:“霜儿,我是阿姐啊,你最爱的阿姐啊。”“你不是。”
阮流霜打断她,朝她喝道:“从你离开阮府那日起便不是了!”“你……你说什么?”
阮流霜抬袖狠狠擦去脸上的泪,又道:“今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造成的,家里分崩离析成那样也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要跟归政王走?”听见这话,阮流卿心滞了一瞬,颤声问:“这话什么意思?你又从哪里看到我愿意和晏闻筝走?”
阮流霜冷笑了一声,“我亲眼看见的,那日在祠堂,他那般护着你,不惜和父亲大动干戈也要将你带走,姐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他走,你走后,你知道我和母亲日子多难吗?”
“所有都将你同归政王私奔之事归咎到我和母亲身上,父亲日日斥责怒骂,周姨娘再煽风点火,府里所有人都落井下石,姐姐你倒是和归政王一走了之、恩爱缠绵,可我们呢?”
字句如刀刺心,阮流卿听罢,如心被狠狠扎透,身子晃了晃。她说不出话来,更是不明白,自己从一开始便被晏闻筝扯进泥泞里,再也爬不出来,一步一步更是任为其鱼肉推着走,可而今在至亲之人的眼里,竞成了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
可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啊。
阮流卿本以为自己没有泪了,可干涩红肿的眼儿竞又流下一行清泪,悲戚的望着陌生的妹妹,道:“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没有人教我,姐姐,就是因为你害了我和母亲。”听见这话,阮流卿心更被砸得粉碎,脸色变得惨白,又问她:“那今日之事呢?你为何去……去…
她说不出口,唇瓣微微颤抖,尾音越来越低,恍若气音。“姐姐,你来问我吗?”
阮流霜抬起头,“王爷没有告诉你,他奉了陛下之命,要从我和大姐姐其中选一个入宫。”
说到此处,阮流霜痛苦和悲愤交加,一张清丽稚嫩的小脸有些扭曲。口口声声说疼爱她的姐姐为了归政王和荣华富贵,二话不说的跑了,抛弃了她和母亲在府里的日子已是连一个丫鬟都不如,而今却还被告知可能要送进宫里献给那个大上自己几轮的老皇帝。
庶姐得父亲宠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她进宫,所以一切的痛苦都要她来承担吗?她是阮府嫡出的小姐啊。
“我不想进宫。”
阮流霜红肿着眼怒瞪着,决绝而又破碎。
“那你就做出那种事吗?”
“姐姐,我是跟你学的啊,你同王爷他在大婚那日不就是一一”“啪"的一声打破了一切恶语相向,阮流卿扬起的手麻木着,打完了,却怀疑自己的所为。
霜儿自出生,她便用尽心去呵护,长大了些,更是保护自己这个单纯善良的妹妹。
她曾经以为,少语沉闷的她最像自己的母亲,温婉美好,可而今,怎那般像自己的父亲。
虚伪,无情。
残酷冰冷的现实同以往的温馨快乐鲜明对比,阮流卿心更愈刺痛,在一瞬间恍要窒息了般。
她试着站起身来,却没想一瞬头晕眼花,生生晕了过去。在意识沉下的前一刻,她听见霜儿骤而大声的呼喊,“姐姐!阿姐!”转瞬,似乎还看见了晏闻筝。
阮流卿再无分辨其他,彻底失去意识。
而跟在晏闻筝身后的影风见此,根本无需自家主子下令,便手疾眼快奔上去为人把脉。
神色凝重,转而又疑惑眉头紧锁,半晌,试探的朝晏闻筝禀道。“主上,阮姑娘她…似乎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