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独一无二的魂灵
“所以你当时究竟干了什么？”
科恩问，
“一直欲言又止地瞒着我干嘛——就算你杀了几个人也没事啊，我杀的人也不少……”
“可是——”赫伯特不敢继续看向科恩的眼睛。
“温馨提示。”科恩提醒道，“我讨厌的人其实很少——除了乱杀人的疯子、想要杀我的傻子之外，最让我不喜欢的就是一直拖着不把真相说出来的谜语人。”
“……”
赫伯特内心挣扎着——科恩不理解他为什么如此抗拒说出真相，一切事实都已经摆明了，赫伯特的儿子“科恩·博克”已经完全复活了，甚至在实验室里，“科恩”甚至还唯独放过了赫伯特。
就算这场实验再怎么邪恶，至少它成功了啊——并且科恩从行动到语言上都表现出了自己的道德水平很低，即便赫伯特为了这场实验做了一大堆不干净的勾当又如何呢？
等会……
什么样的东西会让赫伯特拒绝说出来——并且看起来真相让他极其痛苦呢？
突然，科恩回忆起了圣诞节那天跟赫伯特的第一次碰面，他问的第一个关于科恩的问题。
【他们对你好吗？】
原本科恩以为这只是赫伯特对离散许久的儿子的关心——现在看来，也可能是另一种感情？
那种爱德华和罗丝能够拥有科恩——但他却没法拥有的……嫉妒？
当时科恩就已经感觉赫伯特在恐惧和害怕些什么了。
但科恩当时没直接说出来，还以为赫伯特是因为一直抱有着现在的科恩还有一部分灵魂是自己的儿子，所以才一直对科恩这么好来着……
现在看来，赫伯特似乎其实已经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就死了？只是一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一个“自己骗自己”的谎言让他充满希望地活到了现在。
“你早就知道‘科恩·博克’已经死了，对吧？不论是肉体，还是灵魂。”科恩问，“所以你那时候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肯定‘科恩的灵魂死了？’”
赫伯特没能撑下去——他哭了起来，捂着双眼，佝偻着身子坐在床边，哽咽得像个孩子。
“我……对不起……我当时……没能救下……我——罗丝——还有……”
“罗丝？”科恩皱起了眉头，“这跟罗丝有什么关系？”
怎么突然扯到养母了——她不是早就跟博克家脱离关系了吗，在跟爱德华结婚的时候？
赫伯特应该没有理由再跟她搭上关系了……
“等会——”科恩突然发现了盲点——赫伯特说罗丝是他最喜欢的妹妹，说明他跟罗丝关系很好。
如果他跟罗丝关系很好……为什么他坐牢的这段时间，罗丝从来没有带着科恩来见过他？就让赫伯特这个“科恩的生父”在这孤寡一辈子？
甚至罗丝和爱德华从来没有在科恩面前提起过赫伯特，他们是知道实验相关的内容的——而且科恩并不觉得他们俩是什么占有欲极强所以不愿意让养子和养子生父见面的人。
已婚男女十年都没生一个孩子、充满爱意地抱养一只危险的半摄魂怪、还有爱德华那低的令人发指的灵魂强度……
科恩的思路瞬间清晰了。
罗丝和爱德华抱养科恩不是因为科恩是罗丝的侄子、或者两人母爱父爱泛滥了之类的……
“罗丝和爱德华……有过一个孩子……”
赫伯特用尽了力气，说完真相之后，他眼眶通红地看着科恩，像是要祈求科恩的原谅。
“那个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科恩平静地问。
“我……我……”
“摄神取念。”
科恩的魔杖对准了他——这次科恩没有照顾什么赫伯特的感受，极其粗暴地抓住了赫伯特转眼又想藏到脑海深处的记忆。
上次还是太心慈手软了——所以导致只看到了赫伯特想让科恩看到的场面。
罗丝和爱德华的确有个孩子，罗丝恰好也给这个孩子起名为了“科恩”。
那时的实验正在朝悲观的方向发展——瓶中小人的灵魂正在越发微弱，那道诅咒没能困住住“科恩·博克”完整的灵魂，它是残破的。
科恩知道这是为什么，现在被养在自己口袋里的那只小摄魂怪带走了一部分“科恩·博克”的灵魂。
实验室里的那群疯子有了新的打算——他们要找到一个新的灵魂作为填充物——实验不允许失败，即便要缝补千万遍。
所以他们的目标转向了另一个符合要求的灵魂。
第93章 独一无二的魂灵
罗丝的孩子。
“我试图阻止过……”赫伯特的泪水流进胡子里，“我没能……救下你——”
“这里不是重点。”科恩皱眉道，“你太执拗了，搞得我以为你变成人贩子了。”
“我本可以阻止的……其实我只要狠下心来毁掉那个半成品的罐子，一切就都结束了……”赫伯特始终没能原谅自己，“但我犹豫了，一秒或者两秒——我举着魔杖——他们发现了我的小动作——把我关了起来——我没法……”
科恩没有继续听赫伯特断断续续的懊悔，继续翻看着他的记忆。
那群研究员偷走了罗丝的孩子，打断了赫伯特的腿并将他关进了一间密室里，因为赫伯特试图毁掉实验来保护妹妹的孩子，但他们没有杀掉赫伯特——科恩猜测是因为“父亲的骨血与灵魂”可以应付实验中的意外情况。
实验成了，但也没完全成。
带着新灵魂活下来的“科恩”依靠本能杀死了这个庄园里的所有巫师、麻瓜实验品（曾经是为了研究摄魂怪与灵魂之间的关系的耗材，全都奄奄一息了），放走了那些让自己感到亲切的生物，亚莉、不知名巨蛇和另一头巨兽，还有赫伯特。
赫伯特比谁都清楚，“科恩”放过他不是因为什么残留的记忆与亲情，而是单纯的是肉身的熟悉感。
他的儿子早就死了，肉体在1980年死了，灵魂在1981年死了。
那时候活在那具身体里的，是罗丝和爱德华的儿子“科恩·诺顿”，或许只有很小的一部分。
全是“科恩”，但又不全是科恩。
像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这很“魔法”。
“这个研究跟以前的‘瓶中小人’应该还是没有什么区别。”科恩说，“关键原因出现在罗丝和爱德华身上。”
“你摧毁了整个庄园之后，罗丝和爱德华也来了……”
赫伯特喃喃道，声音与科恩在他记忆中所见的画面一致——看起来就像是一部带旁白的电影。
“当时的你很不稳定，像是个缝合起来的布娃娃，灵魂的血正在从针脚处流出来……我告诉他们，他们的孩子被那些研究人员偷走了——但灵魂还活着……还活在这个新的实验体的身上……”
“他们抱着你哭泣——你快死了，我知道属于我的科恩早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我还是想救你……”
赫伯特的声音放低了起来。
“你们怎么救下我的？”科恩问，记忆的画面正在从魔杖尖传到科恩的脑海里。
“一个咒语——一个邪恶的、残害自己灵魂的咒语——我想要把你缝补起来……”赫伯特呆呆地看着科恩，又好像是在看自己曾经的孩子，“一次犯错总是难免引发更多的错误……我撕开了自己的灵魂——想要缝补你，但不够——远远不够……你……”
“碎的太严重了。”科恩沉声道，“你把那个咒语告诉了爱德华和罗丝，对吗？”
“……”
赫伯特点了点头，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我没有告诉罗丝真相——我觉得我罪有应得，如果当时我拒绝交出你的尸体……如果我没有帮助他们做完前面的实验……如果我能在他们打算伤害罗丝的孩子之前就狠下心来不犹豫……”
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为什么博克庄园废墟上会有那么多的灵魂碎屑，为什么爱德华的灵魂强度只有十点，为什么罗丝和爱德华那么爱科恩，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带科恩来看过赫伯特……
修补起来的灵魂终会散开，就像碎掉的镜子永远无法完美地拼到一起。
那个被爱德华和罗丝拼好的灵魂在去年就碎了，所以才会让现在的科恩——这个穿越而来的偷渡客接盘了。
异界的灵魂虽然不够强大，但是稳定，这才让“科恩”活了下来。
尼可·勒梅说错了，“爱”没能让瓶中小人活下来。
但也说对了，“爱”让瓶中小人活到了十一岁，否则“科恩”根本等不到穿越者来接盘的时候就会死。
突然，科恩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那是“自己”的声音，但自己肯定没说过这些话。
【我感觉我要死了……】
【我知道自己是个邪恶的怪物——】
【童话故事里说邪恶的怪物最后都会死……但我不害怕……】
【可爸爸妈妈很爱我……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死掉的样子……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有另一个灵魂来代替我，陪伴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