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间真难捱。
格雷坐在艾涅斯特的办公室里,在一份份文件上利落地签上名字。趁着换纸的间隙,他悄悄瞄了一眼身边的奥尔菲。
很好,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
那天他和另一个自己撕了一场后,马不停蹄地赶去军部上班,结果还是迟了一会,在门口撞上了差点急疯的奥尔菲。回想到那时的他的可怕的表情,以及那连珠炮般的发问,纵然格雷心理素质强大,也有了瑟缩的冲动。
奥尔菲之所以会急成那样,是因为他派了人和艾涅斯特官邸的卫兵联系,结果获得的消息是,艾涅斯特昨夜压根就没有回家。
据说,奥尔菲当时差点把手中的钢笔捏折。
如果格雷再去迟一些,恐怕就要成为第一位被全城搜索的将官了。
其实要放在其他人身上,一夜不归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问题。毕竟谁没有一点个人空间呢?
然而艾涅斯特的生活实在是太自律了,几乎每天都是军部和住宅两点一线,稍微失联一下,马上就会被人怀疑是不是发生了意外。
格雷找了个借口解释自己的失踪,但奥尔菲看上去根本没有相信。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只要格雷朝奥尔菲那里望上一眼,就能大概率接收到一道欲言又止的眼神。
在这样的视线下工作,无疑是一种煎熬。
好不容易处理完了当天的事务,格雷飞快地收拾完桌子,拉开了门准备下班。
“我走了,奥尔菲。你也早点回去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
“等一下,艾涅斯特。”
他的副官用压抑着感情的声音说道:“我想和你谈谈。”
啊……该来的总会来。
格雷本以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会紧张,但事实上,他反而认命般地松了一口气。
他这几天也意识到,自己和奥尔菲之间的谈话是不可避免的了。
他重新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走回到桌子前面。
“说吧。谈什么?”
听到这句话,奥尔菲的表情终于生动了一点。
他虽然能力出众,但平时总是挂着一副轻松随和的笑容,和谁都能打成一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他板起脸来时,形成的反差才格外地吓人。
“虽然这不符合我的性格,但我现在没有旁敲侧击的心情,所以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
奥尔菲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艾涅斯特,你最近不太对劲。”
“如果你是指那天晚到的事的话,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
“你知道我不光是在说那件事!”
格雷的话被大声地打断了。喊完之后,奥尔菲也愣住了,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会这样爆发出来。
“不好意思,我情绪有点失控。”
副官捂住了脸。等他放下手时,语气已经变得平静一些了。
“不光是那件事。你在很多事情上都表现得很反常。”
“你对人的态度越来越冷漠,做事的时候也带着一股焦虑和烦躁。”
“前段时间,你竟然还对平民拔剑。不要对我说什么直接试探是效率最高的方法,那是你以前压根就不会做的事。”
格雷无言以对。
“像这样的例子我还能举好几个。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有数吧?”
奥尔菲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恳求:“告诉我,艾涅斯特。你这是怎么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
“不要保持沉默,倒是说一两句话啊!”
他当然知道这是对长官的不敬。但现在发出质问的,并不是身为艾涅斯特副官的奥尔菲,而是身为他朋友的奥尔菲。
“我的变化有那么明显吗?”半晌,艾涅斯特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种话不要问我,问你自己。”奥尔菲苦涩地说。
“我能看出你很忙,压力很大,也想给你多留点时间休息。所以这两年来,我一直没有和你好好聊过天。”
奥尔菲叹了口气。“但这样做是错的。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艾涅斯特已经在他之间筑起了一道屏障。
人们都说他是离“王国的英雄”最近的人,奥尔菲一直也有这样的自负。但现在,这样的自负却摇摇欲坠。
“我再问一遍。艾涅斯特,你到底怎么了?”
面对奥尔菲的质问,上司却罕见地避开了视线。
奥尔菲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其实他也没有立场指责艾涅斯特,谁让他一直都对异状视而不见呢?
或许所谓的“不想占用艾涅斯特休息时间”,只是他一种无意识的逃避行为。他想着,也许过一段时间,事态就会朝好的方向发展了。
但是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艾涅斯特却变得越来越陌生。
奥尔菲此刻的情绪失控,更多的是对自己不作为的怒火。
为什么要拖到这个时候,才想着去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你一定要保持沉默的话,我也只能采取别的办法了。”
其实奥尔菲最担心的,并不是失去与艾涅斯特的友谊。
艾涅斯特虽然待人真挚,但由于性格和地位的关系,很少有人能走近他的内心。他一直希望艾涅斯特能找到能分担痛苦,分享喜悦的朋友,哪怕那个人不是他也无所谓。
但事实是,艾涅斯特的内心也越来越封闭。
奥尔菲努力压抑着自己语气中的悲哀:“我知道,你不是好端端地会变得冷漠的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吗?说出来的话,我们也许可以一起解决!”
听到他的恳求,格雷却只想叹气。
他自然看得出奥尔菲是真的在为他担心。
但问题是,他要怎么和奥尔菲解释?
“你上司的真实身份是魔法学院的实验品,获得的超常能力有保质期,现在能力正在退化不说,还被国王坑了一把,没几年好活了,现在正想着如何报复他?”
从“艾涅斯特”的角度出发,他不想将朋友扯进他与布瑞斯的恩怨中;从知道剧情的玩家角度出发,他知道向奥尔菲坦白一切,不仅不会解决问题,还会将事情推向不可预料的深渊。
无数想说的话,不能说的话,全都化作了心中的郁气,堵得他胸口发闷。
“抱歉,奥尔菲。”
格雷诚心诚意地说道:“我明白你在为我担心。很抱歉,没有注意到你的不安。”
奥尔菲睁大了眼睛,看上去有些吃惊,就连身上那股“快老实交代”的气势都有了消散的趋势。
“呃,我也不是要你道歉的意思啦……只是……”
格雷看着他局促不安的样子,不禁莞尔:“可能你总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让我以为你心里面不会装什么事吧。”
“喂喂,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个形象吗?”
奥尔菲有些无语地叹道。不过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好歹没有那么紧张了。
“我确实遇到了一些烦恼的事。不过……”
格雷还没说完,奥尔菲就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急切地问:“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吧?到底是什么?”
“原谅我,奥尔菲。我现在还不能和你说。”格雷摇了摇头,“即使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别开玩笑了。”
奥尔菲被他的话语激怒了:“不说出来怎么知道?”
“你要真听到,就不会这么想了。”
格雷刚说完,就收获了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给我点时间吧……早晚有一天,我会说给你听。好吗?”
格雷在心里补了一句“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
这也是他发自内心的愿望。
……
在迪斯卡兰的一间旅舍里,里夏尔擦拭着自己的爱剑。
他放下绢布,举起雪亮的剑刃仔细端详。
在去了帝国,解决了一件让他挂心的事之后,他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诛杀艾涅斯特了。
只是,敌人是“王国的英雄”,里夏尔并没有万全的把握。
所以在几个月前,他制造了一场“意外事故”,让温德尔的人都以为自己死去了。
为了在失败或同归于尽时不连累故乡的人,里夏尔甚至在自己的身体上刻下了魔法阵,迎来死亡的瞬间,火焰就会将自己烧成一团焦炭,让别人辨认不出他的身份。
这也是一件好事。没有了自己的拖累,父亲和希昂就能平安地活下去。
只要能手刃艾涅斯特,就会迎来完美的结局。
真的吗?
可是内心深处,总有这样的一道声音在问自己。
每当想起得知自己的“死讯”时,父亲和希昂的表情,里夏尔就觉得自己的决心出现了裂痕。
要放在从前,自己肯定又会被同伴念叨喜欢走极端,靠自我牺牲来解决问题了吧。
只是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再这样对自己说了。
剑刃上映出了里夏尔一脸的复杂。
艾涅斯特现在还没有做出那些疯狂的举动,依然是国民所仰慕的英雄。刺杀行动失败的话,他不会留在任何人的记忆中;即使成功了,他也得不到任何回报。他会永远被视作罗兰迪亚的罪人,遭受民众的唾骂。
但是,这依然是他不得不做的事。
里夏尔相信,这就是他获得重头再来的机会的意义。
他又审视了一遍爱剑,确认了它的状态后,将它“锵”地一声插入了剑鞘。
没事的。
即使不被任何人理解,只要手里还握着剑,他就能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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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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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