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顿时淹没了两人的身影。
吕瑛在河水中,感到掌心传来一股温暖的气流,冲破了他被封的穴道,又引导着他以内力抵抗河流与低温,延长呼吸。
这样一门功法,在海中练也会很方便吧。吕瑛下意识这么想着。
他又看到一些纷乱的记忆,像是曾做过的梦,他近日常做梦,大多都记不清,唯有在灵堂上看见娘牌位的梦,让他刻骨铭心,梦中的他悔恨于自己的弱小,对力量抱有渴望。
再次上岸时,燕红琴用内力烘干他身上的湿意,声音温和许多:“往后我就是你师父了,《天山经》是西域刺客传来的功夫,不仅擅隐匿,更讲究一个快、狠、毒,要有一往无前之势,又有奇兵练法七门,往后我会每夜传你功夫,你要好好练。”
吕瑛跪坐在草丛上,看着燕红琴,又问道:“你为什么要留在我娘身边,又为什么要教我武功?”
燕红琴:“我活了这么些年,只见过一个人说要教灾民认字,这既可笑,又很有意思,我想看她到底做什么,吕瑛,你该懂我的,像你娘这样的人,我在其他地方从未见过。”
吕瑛说:“我不懂,我也不会因为你说这些就信你。”
燕红琴嗤笑:“你疑心病这么重,你娘知道吗?”
吕瑛回道:“她知道,大夫对我外祖、我娘说过,让我少思少虑,不然容易早死。”
燕红琴:“我看就你这性子,能不能长大都不好说,也罢,你若是活得久了,把《天山经》练出名堂来,我就该难受了。”
其实吕瑛心里明白,和燕红琴这样不知底细、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学武功,那武功指不定就埋着什么大坑,若他决心把这件事瞒着,偷偷练《天山经》,无异于与虎谋皮。
可他只要一想起梦里娘的牌位,便有一股锥心之痛,刺得他几乎要流下泪来。
他有些茫然的回了客栈,想找杯水喝,就看到门微微开了一条缝,推开进去,秋瑜端了个小煤炉,蹲着拿扇子扇风,煤炉中的木炭已烧出灰色煤衣,衣缝处火光明明灭灭,炉上的小茶壶冒着热腾的水汽。
见他过来,秋瑜笑了笑:“回来了?我看你出去小解这么久,说不定吹风冻着了,就要了姜片和水,煮点姜汤咱们一起喝,尝尝不?保准比你的粥香。”
吕瑛不做声,接过茶碗,轻轻吹气,饮了一口。
没人提吕瑛出门这么久做什么去了,秋瑜也不提自己跟吕瑛身后跟了多久,这会儿煮姜汤喝,是想两人一起驱寒,毕竟风寒在古代也是能死人的。
吕瑛站着喝汤:“秋瑜,我要是有一天躺棺材里了,你会怎么做?”
如果有一天他和王大胖一样躺棺材里,秋瑜会怎么做?
秋瑜认真回道:“不好说,我比你大两岁,应当会死你前边。”
吕瑛坚持问:“如果我真的躺棺材里了呢?”
秋瑜:“那我给你种一棵树吧,挑个高点的地方,然后周游天下,请人把风景画好,每年挑你生日的时候回去烧给您小人家看呗,放心,咱俩是朋友,我不会不惦记你的。”
“只是吕公子啊,你觉着就咱俩这岁数,谈生死的事合适吗?”
吕瑛笑起来,他走到还蹲着的秋瑜边上,拿肩膀撞了撞他的肩膀,秋瑜纹丝未动,只是也嘿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