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过了,不枉我搜集那么多地主的事。”
华美静听明白了,吕瑛取文昌县时,这小吏也使了不少劲,说不得便是个内应。
牛车送粮入城,又载着章桦、章芍兄妹和药童们离开,华美静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第一次没有因分离而感到不舍,因为她的内心已被一种兴奋混着畏怯的情绪填满了。
她想,接下来她会面对什么呢?
她将在大海上面对狂风暴雨,海路的尽头则是大禹对抗北孟的战线,她会看见战场,看见军队,看见烽火狼烟。
她是个女人,想要接触到这些男人才能接触的画面是难上加难,连相关的念头都不该有,可她一想到那些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便觉得内心升起难言的渴望。
她要去经历这样一段有生以来最奇妙壮阔的旅程。
这是被困在井里的飞鸟仰望天空时才会有的心情,她不知道天空有多广阔,可她本能地向往那里。
华美静回了吕府,在吕瑛面前福身:“我愿随孙少爷送粮去前线。”
吕瑛沉声道:“好。”
搞定了吕房,确定了要带的大夫,吕瑛这趟旅程的所有准备都齐了,第三日,巨大的风雨袭击了南海。
吕瑛在前夜便看着天色,让众人将粮食、药材、布匹、盐糖都送上船,此时他披着雨披,带众人上了船。
所有船头都站着懂旗语的旗兵。
华美静脱了衣裙,换上方便活动的衣裤,穿着雨披站在雨中,就见前方的海面已被雨幕遮蔽,看不清百米之外的道路,甚至还能看见闪电,接着是巨大的雷声。
她不怕雷,但还是被震得浑身一抖,华美静想,在这样的时节出海真的没问题吗?
吕瑛站在最高大的九幽上,扬手,九幽便扬起风帆,其余船只迅速跟上,一面面的船帆展开,汉子们喊着口号。
几乎是在所有船只船帆展开的一刻,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大风袭来,带着船队驶离港口。
“动了!”
不知是谁这样喜悦地喊了一声。
借着风力,他们乘上了海浪,船只被载得很高,又迅速朝下滑落,就这样非常非常快的驶出了数百米。
有海兽从海面跃起,它们有黑白双色的圆润身体,不断发出“嘤嘤”的叫声。
吕瑛靠着船头,对它们大喊:“跟着走可以,但先说好,我不喂你们,你们也不许干扰船队航行。”
回应他的是一阵接一阵的“嘤嘤”。
“别叫我的名字啦。”吕瑛笑起来,回身大喊,“通知下去!左满舵!”
水手们齐齐应是,连那四个侍女和被她们围殴的走路有点瘸的岚山都大声回应,并行动起来。
人若要在海洋上生存,就必须做到在海上团结一致!这是所有老船员都会告诉新人的话语。
巨大的风声伴随着海兽的嘤嘤叫声,带着船队朝看不见陆地、辽阔到没有边际的大洋驶去。
而九幽的主人,船队的首领,那个名叫吕瑛的孩子对华美静点了点头。
“华夫人,现在去炖姜汤吧,稍后大家要喝的。”
他的话让华美静意识到,现在,她也是这支船队的一员了。
明明海浪跌宕,船身一直剧烈地摇摆着,华美静却知道船只绝不会翻,她大声应是,奔去厨房。
看着大海,吕瑛露出困在院子里养病时绝不会有的飞扬神采,他的头发束成马尾,在风中飘着,他高举手臂,每一寸肌肤都与风雨相贴,闭上眼睛。
风声、雨声,还有人声。
瑛瑛勾起嘴角,睁开眼时,眼中一片安宁。
“真奇怪,怎么每次站在风雨中,我都觉着像回家一样?”他靠着船沿,仰头问苍天,“总觉得你是我一个不会说话的朋友。”
苍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又是一阵大风吹来。
船队的速度更快了。
前线,襄阳府前,吕晓璇身披盔甲,从桉叔手中接过信件,她疑惑道:“只有这一封信么?我爹没有回信吗?”
按理说便是吕房拒绝了朝廷借粮的请求,他也会写信回复的啊。
桉叔踟蹰片刻,说:“孙少爷说有他的信就够了。”
现场氛围微妙起来。
吕晓璇心想,桉叔,你什么时候也成了瑛瑛的马仔?居然都开始帮他扣信了,我爹他知道吗?
她内心升起对老父亲的同情,默默拆开信,看到信中的内容,瞳孔地震。
什么?我儿子要过来了?他还走海路?那他要是碰上倭寇怎么办……哦哦,原来今年的台风会提前到,海路上没倭寇拦道……等等!我儿子要在台风季出海?!
吕晓璇就地一蹲,摸出小毛笔和一个册子,唰唰写了一封信撕下来给桉叔。
“桉叔,您快把这封信送到京城给我皇帝大伯,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