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年过去,易安已经六岁了。
而在大泽,所有的皇子们到了六岁,就要统一前往南三所进学。
杨沛放心不下,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南三所那边要从寅时开始,到午时下学。而且这还不算完,下课后还要去学习骑射,书法绘画,天文地理等等,如此算来,要到申时才能回来休息。
杨沛默默地看了一眼易安,为他未来的艰苦生活哀悼了一下,又盘算起来:这样来说,一个六岁的娃娃光是学习就差不多十二个小时??简直是太可怕了......比她高中生活都不逞多让。
哦,不对,她高中从六点起床,晚上转钟才睡觉,这加起来都十八个小时了。如此算起来,她还是挺厉害的!
杨沛胡思乱想了一遍,丝毫不觉得和一个六岁娃娃比有什么丢脸的,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就笑了出来。
易安正坐在铜镜前,由梳发宫女给他梳理一下头发。当然,他头发不长,堪堪到肩头,宫女简单的给他扎了起来,而其他的短发就这样垂下来,杨沛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心痒痒,去摸了一把垂下来的发须。
手感倒是不错的,挺顺滑。
“娘亲......”易安回头看杨沛,有些无奈地说。
杨沛不由心虚了一下,很快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板着脸开始问:“水,糕点,驱蚊,纸笔墨砚......可都带好了?”
太监紧张的说:“是,主子,奴才都检查过了。”
“好,去了南三所你们俩警醒着些,安儿年幼,我也不能及时在身边,你们万事都听安儿的,等回来再同我说,可知道了?”杨沛叮嘱着。
“是,奴才明白。”
“娘亲放心,我有分寸。”易安起身,不舍的抱住杨沛,说:“等我回来。”
杨沛哭笑不得:“好,我等你。”
时间到了,易安带着两个太监迈出长秋殿,回头看了一眼牌匾,表情也冷淡了下来,说:“走吧。”
两个太监不由心如擂鼓起来。
他们也来跟六皇子几年了,可关于这位主子心里想什么,他们是真的心里没底。
没办法揣测主子的心意,可是当奴才的大忌。
毕竟要是哪一天说了不该说的,做了不该做的,了无声息就没了性命。
不过唯一让他们安心的点是,主子他至少不会无缘无故生气,这一点可比大皇子强多了……宫里消息传得快,据说大皇子光是这几年,就打死了二十多个宫人!
能在长秋殿伺候六皇子,已经算得上烧高香了。
长秋殿偏僻,离南三所也远,但宫里又不许用轿子,所以即便是皇子,也只能老老实实走过去,这是祖宗定的规矩。
不过好在去年,杨沛就给易安请了个武打的老师,她也不指望易安能跟着,学什么高深武功,就想着锻炼身体也是不错的。
如此跟着练了一年,也颇见成效。
太监心想着,主子不愧是主子,恐怕老早就想到了这一遭,这才让六皇子提前锻炼了身子,不然要是赖在中途不走,那可是丢大人了!
易安走了半个时辰,这才到了南三所。
外头张广房正候着,看见六皇子来了,连忙出来打了个千说:“六皇子一路来,可是累着了?先跟奴才去后头洗洗,换件衣裳可好?不然这背后湿着,怕着了凉。”
易安是认得这个太监的,再加上思忖着确实出了汗,怕让娘亲担心,于是点了头,同张广房进去,换了件宽松的皂青圆领,脚踩平头履出来了。
张广房笑眯眯的:“六皇子,请随奴才来。南三所的课从寅时到午时,主要学习文史经书,中途陆续会有时间休息。午时后按安排,有其他内容。不过考虑到六皇子您年纪尚幼,故此暂时只学骑射,和其余皇子们一道。
皇上得了空,也会偶尔来考察皇子们的功课,还请六皇子勤奋学习才是。六皇子初来乍到,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和奴才们说。这就是您往后读书的地方了,请进。太傅以及皇上给您准备的伴读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张广房推开门,让易安进去后,就弯腰离开了。
伴读?
易安一边思索着,撩起衣摆走了进去。
太傅身形清瘦,眼下的细纹暴露了他的年纪,可腰杆挺得笔直,像长秋殿外面的青竹一般。
出乎意料的是,下首坐的人还不少,易安略略扫了一眼,就大概十几号人,里面也看到了几张熟悉脸孔。
易安敛下眉目,恭敬的给太傅拱了拱手,口呼:“太傅。”
陶太傅听到声响,抬起头来看到六皇子,微微一笑:“六皇子,请坐。”
易安回头看了看位置,多数已经满了,只剩下偏后的一个空缺无人。
这位置旁边坐着的,正是一位眼睛湛蓝的男童。
五皇子?易安很快就想了起来,他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