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1 / 3)

他们的大婚之礼与其他王孙公子相比毫不逊色,较之当初辛眉与江千峤成亲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唯一不同的是,新郎新娘不在众人面前拜堂,有少数知道其中的内情的,不禁对此次婚宴十分唏嘘,其他人虽然摸不着头脑,但宁国公府既然礼数周到,他们自也不能失礼,只能私下暗暗打听是如何一回事。

宁国公府中的南华院今夜悬灯结彩,少有的多了些喜庆之色,只是院中仍旧冷清,连下人都见不到几个。

江千岭和辛眉穿着大红喜服,握着红绸缓缓走进主屋。

辛眉头上盖着红盖头,只能看见脚下的路,她随着江千岭的脚步往里走,直到江千岭停下脚步,她才停下。

她听见有人在一旁喊礼词,赫然是江千峤的声音。辛眉没想到江千岭会让江千峤充当司仪,当初她与江千峤可也是拜过天地,这次江千峤倒是成了她和江千岭拜堂是为数不多的见证者了。

拜天地对于辛眉而言已是再熟悉不过的仪式,毕竟已有过两次经验,第一次是和江千岭,兜兜转转,这一次,她还是嫁给了江千岭,只不过几次成亲心情完全不同。

第一次嫁与江千岭,她怀着愧疚、害怕,但最多的还是对于未来的期待,虽然结局并不算好,她却并不后悔。

第二次和江千峤拜堂成亲时,她已清楚江千峤是女子,两人不过走个过场,当不得真。

而如今她已十分疲惫,她本想就这般平静地度过这一时刻,可她终究不甘心。连辛眉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怀着什么心情,最终还是和江千岭完成了成婚仪式。

拜完堂,辛眉松开红绸,红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她听见江千岭问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辛眉抬手扯下了红盖头,她的眼前露出喜堂的全貌来。这是南华院的主屋,平时空旷朴素的房间,如今挂着红绸,点上了红烛,多了几分人气儿。

主座上,一边坐着宁国公江岱,另一边坐的却非舞阳郡主相里归,而是清河郡主相里悠。

清河郡主眼神冰冷,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显然是被人点了穴道强行留在此处。辛眉掀开盖头时,宁国公正往清河郡主那边瞧,宁国公瞧她时一身英气全无,似乎犹豫着是否要给她解开穴道。

主座的侧边站的是江千峤,她的表情十分无可奈何,看向辛眉的眼神中还带着愧疚和心疼。

辛眉抬眼看向江千岭时,他正神色专注地看向她。辛眉忽然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脚吻了上去。

江千岭微微一愣,直到一颗药丸滑入他的口中,他才明白过来辛眉想要干什么,他心甘情愿地吞下毒药,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辛眉将难以喘息时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辛眉喘息着后退几步,眼中有着不解。

江千岭一点点逼近辛眉,他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他是真的在开心。

辛眉看不懂他喜从何来,戒备地问道:“你笑什么?”

江千岭神色温和,他想了想,说道:“你终于舍得对我下死手了……不对,不是我,是对这具身体,毕竟你舍不得的从来不是江千岭。”

他的嘴角有血流下,他恍若未觉,笑容反而越来越灿烂。

江千峤听懂了江千岭的言外之意,慌忙跑到江千岭身边点住了他身上的几处穴道:“哥,你中毒了。”

江千岭拨开她的手,又朝辛眉走近几步,“你终于放弃你那可笑的幻想了吗?你终于肯承认你爱的那个人从来不存在了是不是?”

辛眉因他的诘问红了眼眶,她没料到事到如今,他想的竟是这个,事到如今,他仍要教她难过。她心中又急又气,抬手挥在江千岭的脸上,将他打得侧过脸去:“江千岭,你,你简直混蛋!”

江千峤想来相劝,却被江千岭阻止。

江千岭侧目看向主座之人,清河郡主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根本不想看他一眼,宁国公则微微皱着眉,脸上并无担心之色,有的只是对江千岭这幅模样的不悦。

他看向辛眉,辛眉眼红红的,看向他的眼神气愤中含着悲伤,终于不是前几日那般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了。

江千岭此时身心俱碎,他想,这样也好,至少她的眼里有他,哪怕是恨,也比漠视要好。

如果此时死去,或许她会永远记住他的吧?

江千岭擦了擦唇边的血,朝辛眉伸出手去。

辛眉一惊,往后退去,却不想江千岭手一拂,挂在她脖子上的小银壶落在他的手上,江千岭扬起手,仰面将里面的装小药丸悉数饮如口中。

江千岭走近辛眉,神色温柔地将小银壶放回她手中。他的手覆在辛眉的手上,一时舍不得放开,直到喉中有了血腥味,他才抬眼看向辛眉的眼睛:“阿眉,你会记得我的吧?”

源源不断的血从江千岭的口中涌出,血滴落在辛眉赤红的嫁衣之上,将衣袖染成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