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2 / 3)

痴痴地看着江千岭的脸,他的唇边染了大片血色,衬得那张苍白的面庞愈加一片死寂,可他的眼睛确是活的,江千岭漆黑如夜的眼瞳里映着她自己的脸,仿佛此时他的世界里只有她。

辛眉似是呆了,这样的眼神,怎么会出现在江千岭眼中呢?

她抬手抚上江千岭的眼睛,低低喊道:“淮生……”

江千岭眼中的期待变成了不可思议,他再维持不住嘴角的笑,眼神瞬间归为死寂。他嘴角溢出的血越来越多,他随意地擦了擦,可怎么也擦不完。

原来他做什么都没用,一切都是徒劳。

身上的毒开始发挥药效,他再站立不住,半跪在辛眉面前。

江千岭死死地握着辛眉的手腕,他此时眼前一片血色,什么都看不到,手中握着的这点温暖就像是他的救命稻草,是他无论如何无法放手的东西。

终于,他连手中唯一攥着的东西也无力再握住。

江千峤接住即将倒下的江千岭,朝辛眉喊道:“辛眉,解药,把解药拿出来!”

辛眉却像没有听到江千峤的话,她愣愣地看着呕血不止的江千岭,似呆了一般,始终没有动作。

见辛眉无动于衷,江千峤将江千岭扶到椅子上,来到辛眉面前。她摇了摇辛眉的肩膀,强作镇静地道:“辛眉,你清醒点,江千岭就要死了,你真的想要看他死在你面前吗?”

辛眉似才被她的话惊醒,眼泪大颗大颗砸下,可她仍旧没有动作,她不就是想要他死的吗?

江千峤道:“辛眉,你曾经那样爱他,杀了他你会后悔的。”

辛眉终于开口道:“我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听到她的话,江千岭忽然仰天大笑,他此时七窍流血,笑起来更为恐怖,辛眉却始终盯着他,似乎看不够这张脸。

江千峤终于急了,她虽不赞成江千岭的做法,却无论如何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她指着堂上并不在乎江千岭性命的两人道:“辛眉,你要在他的父母面前杀了他吗?”

辛眉被“父母”二字触动看向宁国公和清河郡主,两人神色漠然,对在场之事不过冷眼旁观,但辛眉想起了江千璟,她已经杀了宁国公一个女儿了,难道还要在他面前杀了他儿子吗?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如今已长眠于家乡了吧,若是自己死在他们之前,他们应该多难过啊。

“我死了他们不会难过的,你别听阿峤的。”江千岭不知何时止了笑,他语气十分平淡,丝毫没有对于失去生命的恐惧。他的淡然让辛眉有一种错觉,死亡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一种解脱。

辛眉迟疑了,她走近江千岭,动作轻柔地擦去他眼角的血:“你答应放我走,我就把解药给你。”

江千岭神色淡淡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

“你不在身边,我不如死了。”

辛眉神情复杂地看了他片刻,将解药交给了江千峤。

江千岭服下解药后,眼前的血色很快消失,朦胧中,他看见往外走的背影,跌跌撞撞地朝她追去。

辛眉拖着长裙往外走,江千岭一身是血地跟在她身后。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他想去拉住辛眉,可身上的力气还没恢复,只能勉强跟上她。

辛眉随意走着,发现自己竟来到了南山之上,她看着那个空空的大坑发了一会儿愣,随后躺了进去。

她蜷着身子侧躺在坑底,雨打在脸上凉凉的,她的心也冷了几分。

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一下,辛眉忽然有点想哭,这还是她第一次胎动。

第一次,她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肚子里有一个生命,但是她没有办法爱它,它应该去找一个爱它的母亲,而不是来到自己的肚子里。

辛眉闭着眼,感受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凉,有人抱住了她,源源不断的温暖进入四肢百骸,驱散了她体内的寒气。

江千岭模糊的声音伴着雨声在她耳边响起:“辛眉,你知道遇见你我有多开心吗?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母亲是泊舟的,父亲是阿峤的,阿璟是她姐姐的,师父根本不属于这个凡尘,直到我遇见你,我以为你会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如果是那样,我也想要成为你一个人的,可原来你根本不要我。你爱的是淮生,不是江千岭。阿眉,为什么?为什么我永远不能是被偏爱的那一个的?”

辛眉感觉到环在她腰间的手愈来愈紧,仿佛怕她就此消失。

她用尽力气睁开双眼。

江千岭此刻紧闭双眼,满脸的血被雨淋了个干净,露出了那张苍白俊秀的面庞,他像是克制着极大的情绪,以至于脸上微微扭曲,雨水落在他的眼角,一时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脆弱的江千岭,像是一条被人抛弃的小狗。

江千岭不会想到,他唯一一次将伤口血淋淋地撕开,会成为他和辛眉之间最后一丝希望,他的绝望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