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或是前来看热闹的江湖客,都会卖个面子。
陆见微环视院中诸人,露出轻浅的笑意。
“诸位今日赏光莅临,是小店的荣幸,陆某在此谢过了。”
众人纷纷拱手回礼,嘴上说着客气的话,眼里的焦急和好奇藏也藏不住,直往客栈里窥探。
陆见微没有吊胃口。
“平芜,该你自辩了。”
雪白洁净的衣袂拂过门槛,高瘦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生得清秀,仪态风雅,毫无奸恶之相,观之令人心生好感。
“在下平芜,见过诸位。”
“是你!”一人忽地起身,怒道,“我记得你的脸,就是你杀了汪兄!”
他是当日参与商盟盟会的富商,与汪持节关系不错,极为痛恨滥杀无辜的江湖客。
他知晓站出来说话有可能会被凶手记恨,但有玄镜司在场,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便忘却了恐惧。
公道自在人心,杀人凶手就应该偿命!
平芜不见丝毫怒色,甚至愉悦地弯起眼。
“是我杀的,你眼力不错。”
“你——”简直猖狂至极!
其余参与听证的富商代入自己,也都怒目而视,他们在武者面前如同蝼蚁,亲眼看到汪持节惨死,不由生出物伤其类的悲凉和恐惧。
若这样的人不被严惩,日后他们的安全该如何保障?
百姓激愤,江湖客们在旁看热闹。
遁地鬼说:“依我看,这件事肯定有隐情,许是那个姓汪的该死。”
“用你说?”
“不就用了你一点钱,生什么气?”
“那是一点?”
“你不也看得津津有味。”遁地鬼迅速转移注意力,“也不知八方客栈到底背靠哪座大山,连千里楼都没查出来。”
“陆掌柜似乎不讨厌玄镜司。”饿死鬼说,“可能避世太久,对江湖各个宗门和玄镜司不了解,故一视同仁。”
“没错,我就没看她对谁客气过。”遁地鬼感叹。
黑风堡、千里楼,甚至是武林盟,都在陆掌柜身上吃过亏,吃完还不得不赔着笑脸掏钱。
正因如此,八方客栈才能主导这样一个别开生面的听证会。
这三日,玄镜司并非毫无准备。
卫南山伸手压下嗡嗡议论声,转身审视平芜,朗声问:“你为何要杀汪持节?”
“十年前,他害死我所有的亲人。”平芜神情变得冷漠,“我杀他,是天经地义。”
院中哗然。
“什么?汪持节杀人了?”
“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为了报仇?”
卫南山又问:“汪持节已死,你有什么证据?”
“十年前,我只是个平头百姓,家里以养蚕缫丝为生,虽不富裕,却也其乐融融。汪持节一个落魄书生,进京赶考失利后返乡,途径江州时天已经黑了,还下着暴雨,他发了烧,身上没了盘缠,无处可去,正好遇上我家里人。家里人心善,便留他在家里养病。”
说到此处,平芜眼眶发红,哽咽低泣。
“我宁愿他们不要那么好心!若是那晚没有留他,他们就不会死,我也不会一夕之间失去所有亲人。他该死!他早就该死了!我杀了他有什么错?!”
“我们不能听你一面之词,证据呢?我们要证据!”
“对,他杀你亲人的证据在哪?”
平芜冷笑一声:“十年前江州梨花湾楚家村灭门案,官府还有记录,你们大可去查!”
“梨花湾……”有人惊呼道,“我听说过,一家七口死于非命,至今还是悬案。”
“嘶,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过,据说是中毒死的。”
卫南山:“即便如此,你又如何证明凶手就是汪持节?你当时又在何处?”
“我在镇上学堂念书,第二日便去了镇上,半个月才回家一次,幸运躲过一劫。我去报了官,可官府查不到凶手。”
“既如此,你是如何查到凶手的?”
“因为汪持节的养蚕法,是偷了我家的!”
“不可能!”汪持节好友大声道,“若你家有这等养蚕之法,又怎么可能清贫度日?”
“没错,有这样的养蚕法,是个人都发了。”
平芜:“说得没错,不过,这样的养蚕妙法是我堂姐辛苦总结研究出来的,本打算第二年才尝试新法,谁料……他一定是偷听到这件事,起了歹心。”
“还是不对,他一个读书人怎会对养蚕感兴趣?”
“一个贫困潦倒、功名无望的读书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自然会心生歹意。”
“你只是猜测!”
“我还有证据,”平芜从袖中取出一块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