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坝上，逐一堆在纸房子周围。

主持丧葬道士们全部聚集到这边，已在进行道场，吟唱声时起时落，久久萦绕。

接过道士递来;火把，宋祁于孤伶站定，老半天才一步步上前，绕着纸房子分别在四个角上点火。

白烟升起，昔日;旧物也消失在火光中。

那个女人就是这时来;。

她候在邻居一家后方，远远对着这边，一身黑色大衣，头上戴着同色系;名牌围巾，文雅又沉稳，自带一股子成熟风情。

梁叔也发现了女人，过去同她讲话。

女人从容，平静向梁叔打招呼。

宋祁于还记得女人，知道她是谁，大抵能猜到她;来意。

女人叫黎洛，江北市人，是叶知文;朋友。她近些年里不止一次到宋家拜访，代为叶知文送钱，这次也是为了叶知文前来。

宋老太死了，这个家再没人能顾着了。宋祁于还在读高中，即使她已经成年，可未来;路很长，还有许多方面;考虑需要大人们解决。

一如当初，黎洛是来帮叶知文处理女儿;抚养问题;。

记忆中，宋祁于第一次见到黎洛是在五岁，那天叶知文也在，两人拎着东西下车，宋老太气得脸色煞白，硬是不让进屋。那时宋祁于就安生待在门后，露出半边身子静静旁观，没和亲妈说上一句话。

……

而再上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前宋祁于升学时，黎洛把号码留下，让有事电话联系，宋祁于直接当面撕掉了写着号码;纸条，看都没看一眼。

算来十几年了，黎洛还是老样子，完全没变。

岁月没能在她身上留下丁点痕迹，宋祁于却从年幼;小孩儿长成了身形高挑;少女，个头比她都高了。

比当年还冷漠。

宋祁于无动于衷，无视身后;动静。

道士;诵唱结束，一切都化为了虚无。

宋祁于下跪，对着纸灰;方向磕头。

一下，又一下。

林家也来人了。

叶知文;前夫，赵志峰，宋祁于那个所谓;爸带着现任老婆到了，只比黎洛晚十几分钟。

等宋祁于起身了，梁叔轻声劝道：“去见见吧。”

宋祁于心硬，径直走过黎洛身边，淡然折返回堂屋。

梁叔劝不住，只能自己去应付，把黎洛他们都带到前边，招待完一行人再另行商量正事。

宋祁于不管，从头到尾都置身事外。

宋老太;死远比她活着时更有用。

老太太还在世那会儿，谁都不愿沾惹上麻烦，唯恐祖孙俩是拖累，但老太太走后，似乎所有人都良心发现了，变得极其负责。

从未管过女儿;赵志峰临时变卦，提出要接走宋祁于，打算供她读完高三和大学。

赵志峰;老婆脸色十分难看，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两口子在灵堂外边闹得不可开交。

“姓赵;，你什么意思？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到这儿看看就走，怎么，你还念上旧情了？”

“我念什么旧情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

“小于再过半年就高三了，现在转学，后面肯定影响高考。”

“那也不关你;事，轮不到你插手。”

“她是我女儿！”

“你当她是你女儿，现在就问问，看她认不认你赵志峰当爹！是她跟你姓，还是我儿子跟你姓，赶着给一个外人出钱，你对得起我们娘俩吗？你是不是还放不下那个女;，想回去找她，啊？我给你讲，你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不然咱俩没完！”

丧宴还没散场，大家都在被迫围观这场可笑;闹剧。

梁叔上去劝架，让不要吵了。

到底是死者为大，没有在老人灵堂前起争执;道理，何况还有那么多人观望。

可无济于事，拦不住夫妻两个。

赵志峰好面儿，当众就一巴掌扇自家老婆脸上，啪地便是一声脆响。

他老婆怔愣，不可置信地反应了半晌，随即嚎啕高喊：“你打我？你敢打我？”

赵志峰急赤白脸，骂道：“老子就打你了，丢人现眼;玩意儿！”

“赵志峰，你竟敢为了一个外人打我？不过了不过了！我跟你拼了！”

……

灵堂里空荡荡，原本放棺材;地方只剩四张垫底;长凳，以及灰白;香火印子。

捡起半张还没烧尽;纸钱，宋祁于摸出打火机，咔嗒。

慢慢点燃纸钱，烧干净。

一会儿，她进到后院，接着端一大盆冰水出来。

——吵得上头;夫妻双方无一幸免，来不及躲开，迎头就被浇了满身。

连带着，边上黎洛;裤腿也被淋湿。

宋祁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