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佛珠,最终还是被宫女一粒粒找到,又用红绳穿好,再次出现在女皇的手腕上。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揭过去了。
祾歌观望了几天,见女皇没有继续发脾气的意思,这才放下心,大摇大摆地去找女皇讨点心吃。
女皇的寝宫很热,里面新换了一批宫女,明媚的、妖娆的、清丽的、英武的、冷峻的、端庄的,什么风格都有,唯独有一点相同,就是都穿得格外清凉,半遮半露的,别有一番风情。
她早就盘算好了,只要祾歌多看谁一眼,她立刻就把那宫娥赐给祾歌通人事。
他也到了该添个一儿半女的年纪了。
可没想到,他连看都没看宫娥一眼,径直走到武曌面前落座,然后拿起奶黄包就吃。
女皇武曌和太平公主李令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祾歌刚往口中塞入一个大包子,嚼得正香,闻声抬头,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他绞尽脑汁,终于“恍然大悟”——他没有先把第一只奶黄包供奉给女皇!
一念及此,他立马双手奉上一只奶黄包,讨好地捧到武曌嘴边。
武曌看着他脸上的奶黄馅,再看看那只被他咬了一口的大包子,眼皮狠狠地跳了跳。
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李令月看看母亲,再看看侄子,不禁莞尔。
他心眼儿实,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这样也好,至少元娘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武曌接过那只奶黄包,看着祾歌的神情舒展开来,不由得觉得好笑。她喜欢看这孩子轻松舒展的样子,祾歌要是不开心,她也跟着心疼。
祾歌低下头,继续吃他的奶黄包。
奶黄包还是要趁热吃,冷掉就开始发腻了。
武曌这下对他是真没辙了。满屋子的美人,好歹看一眼。如此不近女色,可别像他二叔一样是个断袖。
她暗自叹了口气,拍拍祾歌的手,和颜悦色道:“阿婆有件事,要问问你的意见。”
祾歌抬起头。
“你觉得元娘怎么样?”
“元娘?元娘很好啊,怎么了?”祾歌有些茫然。
“若是阿婆做个煤,你可愿意?”
祾歌口中的半个包子咬不下去了。
元娘怎么样?
元娘当然好!比起五姓女或者武氏女,元娘是最好的选择!
他与元娘自小长在一处,性情相投,两个人又有不能为外人道的共同爱好,若他的王妃是元娘,那可再合适不过了。他放下手中的包子,恭顺地低下头,道:“一切但凭阿婆做主。”
“如此甚好。”武曌满意地笑了。她的宝贝孙儿和外孙女,就该是天生一对。天底下哪还有比祾歌更尊贵的小郎君,来配她的元娘?又哪来的比元娘更娇贵的小娘子,好嫁给她的宝贝祾歌?
五姓七望?不过配役之口罢了。
“娘,元娘也不急着嫁出去。”李令月忽然道,“她今年才虚岁十一,女儿舍不得,还是留在身边再教养两年为好。”
“你急什么,连婚事都没订下来,就想着要给元娘送嫁了?”武曌笑着嗔了李令月一句,又笑着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你和祾歌差不多大的时候,可是主动要——”
她的话被李令月截断:“娘!祾歌还在这呢!”
“当年的事我没忘啊。”祾歌插嘴,“姑姑你特意穿了圆领袍和六合靴,在宫里舞剑,阿翁说要给你赏赐,你说给驸马就好,所以阿翁就下旨给你赐婚姑父——我当年很不喜欢他来着。”
提及薛绍,李令月神色一黯,支开了话题,又聊回祾歌和元娘的婚事。
“元娘年纪小,就算成婚了,也不急有子嗣,所以祾歌的妾室要好好选一选,年纪稍大些,争取进门有喜,好为你哥哥绵延香火。”武曌同李令月商议,“你看这样如何?”
“年纪小些也无妨,”祾歌插了一句话,“元娘是自家人,我就是等她几年又何妨?”
女皇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终究没能开口。顿了顿,她才下令给上官婉儿:“你即刻拟旨,拣选四品以上官员家中,十岁以上孙女、女儿、侄女、外孙女,其中貌美体健,德才兼备者,入京供祾歌选妃。嫡庶不必在意,千万要有真才实学。”
说着,她斜着眼睛睇了祾歌一眼,笑骂道:“我们的皇长孙,可一点都不喜欢不舞之鹤,他连猫都喜欢最能抓老鼠的那个。”
“我本来就不喜欢那种无能之辈,所以别给我塞武承嗣武三思那种除了阿谀奉承什么都做不好的女人。”祾歌理直气壮地说,“婉儿姑姑,你一定替我把关,我不要绣花枕头。”
上官婉儿柔顺地应下,开始研磨拟旨。
“按照惯例,你能有两个正五品孺人,十个正六品媵,孺人就从武家和杨家选,至于媵,只要是父祖四品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