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诗琴雅集(2 / 3)

而是闲坐在紫檀木圈椅上。

承光帝颇为随意地穿着一件天青色渐染澜衫,腰间束一条金累丝云龙纹带。他就这样安静地眺望天际,身上的气势却像是俯视万物。

“老四啊。”官家轻声呼唤到。

“臣在。”琅王始终立在旁边,向父亲恭敬行礼。

“你可真忙呀,刚回来就给我惹事生非。”官家忽然动怒,厉声训斥道:“你看看那边堆得跟小山似的折子,全是谏院参你的。你二哥还想替你掖着藏着,他藏得住吗他?!”

听着官家的声音逐渐提高,赵鄞恪虽立即跪下,但脸色丝毫不变,开口辩道:“幽州战事最需银两,二哥又是个抠砖缝的,只能为臣指出一条财路。臣自然是顺着他的法子,先打草,再抓蛇。”

官家的嘴角微微翘起,不过没人能瞧见。开口仍是愠怒,“财路?你把抄家没产当财路?好厉害呀你,东宫也让你做好了。”

“有何不可?爹爹敢说我便敢做。”

承光帝气得站起来高喊“孙瑾,把打人的板子拿来”,慈眉善目、圆头圆脑的孙中贵忙从殿外躬身走到近前,本想着劝慰官家几句,结果琅王殿下已经驾轻就熟地脱起外袍。

只见他半裸的上身从前胸到后背满是伤痕,从锁骨往下蔓延至肌理分明的胸膛,甚至有刀伤划过劲瘦腹肌下的腰线,触目惊心。

“你就搁这儿邀功呗,想让我瞧瞧你这些年在幽州爬冰卧雪、九死一生都是为了江山社稷。”

官家将打人的板子扔还给偷偷抹泪的孙中贵,直接将抄家一事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他又坐回圈椅,揉着眉心淡然道:

“好不容易回家来,赶紧把婚事定了,你跟老三就没一个省心的。瞧上哪家的闺女直接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臣遵旨。”赵鄞恪整理好衣袍,恭敬应承。

“遵个狗屁的旨,让你成个婚比杀了你还难,快滚吧你,看着心烦。”

虽是在骂,但这位雷雳风行决断刚明的帝王脸上却自然地流露出几分温柔,就像天下间所有的父亲一般。

从偏殿出来不久,琅王身后忽然出现一道瘦小的人影,正是从小就侍候他的宦臣献玉。

“奴婢与匪炎把鎏仙阁在籍倡优都查过了,没找到殿下要的人。但白行首却透了个信儿,说那晚来鎏仙阁的还有玦王的贵客,曹家三娘子,曹姝意。”

“仔细查她。”

赵鄞恪面上波澜不惊,嘴角噙笑,眼底却全是杀意。

约一年前,他在与岐狄血战中负重伤昏迷,待伤愈之后,他开始频繁地做起了怪梦。

在梦中,他与同一位陌生少女夜夜纠缠。从未嚼尝过的快意激得他脊背发麻,也让他产生了无法克制的怒意,甚至不去怜惜她,在梦中将她的头按向门缝,顶着格扇将木门撞得哐哐直响。

这世上本没有能让他失控的人,如果仅仅在梦中也罢,可就在返回大琰的第一晚,他真的遇见了梦中的陌生少女。

四目相对的瞬间,竟让他止不住地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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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家的几天,曹姝意躺屋里吃吃睡睡,梦魇不断,梦见高家姑娘从池中探出身子说她死的好惨好冤;梦见琅王骑马提刀,把她的小脑袋砍得满地滚。梦醒时分,她浑身汗透宛如大病初愈。

高参政之女高卿涟的死只是阴谋的开始,针对东宫一派的陷害只会越来越多。曹姝意虽不懂国事,但她也知晓想要天下太平,二皇子必须稳坐东宫之位。

“赵鄞忻,我知你想要什么,你在觊觎太子之位……我虽阻止不了你,却可以当你前行路上的绊脚石。”

曹姝意振作起身,寻来一张信笺,用左手写出【闫家诗琴会上小心池边被害】后以火漆封死,叫雪环找了个脸生的小丫头送往高府。

若高卿涟闭门不出最好,就算真的去了,届时也有个防备。

不过静待踏春诗琴雅集的这几日,倒是从宫中流出了许多传闻,皆与琅王赵鄞恪有关。首先他刚回朝就擅自对管辖幽州军需供给的兵部官员抄家剁首,谏院参他的折子都快堆作小山,承光帝将他召进宫狠狠揍了一顿,收回虎符、罚奉两年、暂革军职;其二是承光帝催他速速成婚,他却大张旗鼓寻索一位鎏仙阁的倡优,搞得高门嫁娶圈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鎏仙阁倡优……曹姝意记忆闪回至重生那晚,与她说话的身影以及隐约的血腥味。

原来赵鄞恪中意的是烟花女子?这可难为她了。上一世她没心思知己知彼,如今想要投其所好却不知如何下手。

无奈喊来雪环,偷偷摸摸问她:“你可知有什么典籍专教人情情爱爱的,尤其是女子主动那种?”

雪环不知心领神会到了什么,从房中捧出厚厚一摞花笺小册,笑嘻嘻地说:“琰都最有名的,憧椛堂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