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在不自觉地颤抖，可在这时，她感觉到肩膀一沉，是来归还物品的程嘉杭给她披上了外套。

她抬眼，撞上少年澄澈温柔的眼。

最初，他白净的校服染上她的血。

最后，是他的血染红她的校服。

……

姜藤不顾一切地，想要冒着烈火跑回去，可在这时，门从外被撞开，姜藤的手臂被营救人员紧紧攥住。

“快走啊——！！”

“可是嘉杭的东西…”

姜藤心里窜进绝望，连带着声音在发颤，伴着无措的哭腔。营救人员哪管那么多，直接用手臂抱着姜藤，拽着她逃出这栋已然摇摇欲坠的老楼，雾气蒙上她的眼，可她还是无比清晰地看着程嘉杭留给她的一切，全部葬在火海。

江焰赶回来的时候，火势正猛。

他心急如焚地挤进围观的人群，前排长长的警戒线成横亘在他们与火场的山，他着急地环顾四周，密集的人海里，他怎么也看不到姜藤的身影，内心也越来越不安。

突然，老楼里响起巨大的轰鸣声，震得玻璃碎片都四处迸裂。

姜藤和救她的消防员在最后的关头逃出，免于一难，哪怕是跌在坚硬的水泥地，姜藤仍被护在身下。

火焰，是红色的。

鲜血，也是红色的。

它们充斥在一起，映入姜藤的眼眸。

她似放弃了挣扎，任由他人拽她到安全的地方，老屋在她视野里变得越来越小，也越来越不清晰。

她忽而觉得万籁俱寂，是她把自己的灵魂丢在火海里，随程嘉杭的所有东西，化为了灰烬。

“姜藤——”

她跌坐在窄巷的水泥台阶，双目无神地望那火渐渐被扑灭。她隐约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是嘉杭吗？是嘉杭在怪她，连这点东西都没有守护好吗？

直到，那人蹲跪在她眼前。

她用视线描摹他五官，看他着急又勉强松了口气的模样，她不知怎的，有点失落。

“江焰…”

她声音轻，在颤抖。

她和他四目相对，一颗颗眼泪悄无声息滑落，在染有尘埃的脸颊上划过清浅的痕迹。她那颗早就千疮百孔的心脏又一次支离破碎。

后来，她跌入一个怀抱。

有人在耳畔安抚她濒临崩溃的情绪，是那样的温柔和笨拙，他啊，不擅长。

他抱着她，可她的手始终垂在身侧，从未抬起。

她像断了线的风筝，在一点一点坠落，悲恸至极时，她缓缓开口，话语随眼泪再度落下：

“全没了。”

“这场火，怎么不把我也一起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