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胭脂铺被强制收回的消息，芸娘连吵架的心都没了，直接倒头晕了过去。

言老爷一副霜打茄子样，对言子茗和言子夜说，你俩把东西收拾一下，咱们搬回乡下吧。

“不——”言子茗鬼哭狼嚎。言子夜看到一屋子人凄凄惨惨，干脆走到院里发呆。

霍三公子，霍瑛。言子夜捡了个小树枝在地上写他的名字。一张脸在眼前飘来飘去，打都打不散。言子夜烦躁，一拳锤在自己脑门上。

“再打真成傻子了。”言子茗从堂内走出来，一屁|股坐在门墩儿上。

“不行，我去找霍瘪三把铺子要回来。”言子夜恨恨道。

“霍瑛要是听得进去你的话，我拿手掌心给你煎鱼吃。”

“那咋办？就这么算了？”言子夜脸上大写的不服。

言子茗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咱就是穷人的命，回乡下，日子照过。”言子茗说完垂头丧气地走回自己房间。

言子夜蹲在院里好半天，见没人管，偷偷溜出家门。

京城的晚上比白天还热闹，到处张灯结彩火树银花。言子夜走在市集上，见一个衣着体面的男子问：“您知道霍家怎么走吗？”

“霍家？哪个霍家？”

“霍瑛，霍三公子家。”

言子夜说完，那人上下打量起言子夜。“姑娘找霍家有什么事？”

言子夜一愣，开始胡编乱造：“呃......我是霍三公子的朋友，今儿去他家做客，走着走着居然迷了路。”言子夜尴尬挠头，这话说不出来自己都不信。谁料那人眼睛一亮，激动道：“真巧！我也是霍三公子的朋友！哈哈，走，我带你去。”

那人见言子夜一愣，忙稽首作揖：“噢，忘了介绍。在下莲少卿，翰林院庶吉士 。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在下言子夜，平常女子一枚。”言子夜敷衍道。莲少卿顿了顿：“是在下失礼，第一次见面就问姑娘名讳。走，我们先去霍府。”

言子夜佯装镇定，一路上怕莲少卿问东问西，称自己嗓子疼要少说话。

莲少卿看出来言子夜不愿多说，自己也收了话柄。两人相安无事地走到霍宅，言子夜在门口两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怎么了？”

“石头硌鞋里了。”言子夜随口胡诌，单脚蹦到一棵大树下。莲少卿站在言子夜旁边。“你转过去。”言子夜假意脱靴，脑袋里打着七八百个小算盘。

“你小子傻站在这干嘛？”

霍瑛从府里走出来。

莲少卿一见霍瑛面露喜色：“我在等言姑娘，言......咦，人呢？”莲少卿围着树下转一圈，活生生的小娘子此刻竟然不见踪影。

“你什么时候又认识姓言的姑娘了？”霍瑛见莲少卿一脸迷茫，倚在树干上打趣道。“言姑娘不是你的朋友吗？”莲少卿问。

“哪个言姑娘？”

“言......好像叫言子夜。”

霍瑛愣了一下，拍拍莲少卿的肩膀。“傻小子，你被骗了。”莲少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向四周张望一圈，懵懵跌跌地跟着霍瑛进了府。

——

言子夜蹲在石狮子背后，见两人走远才勉强松一口气。

好险！现在跟霍瑛冲个正面，保不齐不等她开口就被人轰走。本来盼着跟这个热心肠的莲少卿混进去的，结果一来就碰到阎王爷。

言子夜绕着霍府外墙走，霍府碧瓦朱檐，院子大到一眼望不到头。言子夜摸到一个虚掩的门，正要推门而入，一只大公鸡从里面飞出来！

“抓住它！”公鸡身后跟着一个气势汹汹的黄衣姑娘。

言子夜张开双臂拦住公鸡的出路。我霍瑛搞不定还搞不定你个畜生？！言子夜咬牙切齿瞪着那只鸡，黄衣姑娘也跑过来，两人一前一后，把公鸡逼得咯咯哒原地打转。

黄衣姑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鸡翅膀，一手摁住鸡脖子，公鸡嘎了几声，终于消停下来。

“谢谢你。”黄衣姑娘抿嘴一笑，两眼弯成小月牙。

“你是霍家的丫鬟？”言子夜问。“是的，我叫香儿，你呢？”“唔......我叫喜儿，今天第一天来霍府做工。”言子夜又开始胡诌。

“喜儿？！这名字跟我好像。”

也不知是言子夜长得喜庆，还是刚刚帮香儿捉鸡捉出了感情，香儿丝毫没有怀疑言子夜的话，拉着她的手就往府里走。

“今天霍老爷生辰，全府上下都忙疯了。你来得正好，帮我把这只鸡处理了。”

言子夜的灵魂深处压根没有杀鸡的经验，一听说要杀鸡抖得比鸡还厉害。

言子夜被香儿带到厨房，一屋子人热火朝天，忙里忙外，根本没人注意她。香儿烧好一锅热水，把鸡塞到言子夜怀里，自己就跑到一旁择菜去了。

那只鸡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开始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