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笑吗(1 / 3)

只见能容得下五六个人的驴车里,坐着个桃花眼织金长袍的纨绔公子哥儿,揣手后仰着身子抬着眼皮,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毛茸茸的尾端随风一颤一颤地晃动。

这股混不吝不干人事的模样,不是那日日与她作对的林家三公子林长忆,又是谁?

阿福坐在前面,驾着驴车慢悠悠驶来,待走近张家大门前时,忽得听到林长忆喝住驴车道:“阿福,停下来!”

只听“吁——”的一声。

转瞬间阿福已执缰停了下来,由于用力过猛,只见前面的驴皱了皱眉头,翻着白眼皮尥了一蹶了。

驴车瞬间剧烈摇晃起来,直晃的林长忆摔了个狗吃屎,差点从上面掉下来,勉强稳住身形后,他一巴掌拍在阿福脑袋上,头晕眼花斥责道:“停这么急,你想把本少爷摔死呀!”

阿福摸着脑袋上肿起的大包,委屈巴巴道:“呜呜呜,少爷,是你让我停下来的!”

林长忆再补上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我这么聪明,怎么有你这么个笨的随从呢?!”

阿福眼泪汪汪,反驳道:“要我看,少爷也不怎么聪明呀!”

“你!”这次林长忆倒是没再揍他,扭头瞧见许婉,忍不住上下打量一番。

这小娘子虽身着粗布青衣,却黛眉柳腰明眸皓齿,难掩娇柔之姿,若不是亲身领教过,哪里会知道,此人是个强悍泼辣的霸道性子?

注意到打量的目光,许婉没好气地赏了他一个白眼,别过眼去不打算搭理他。

他却摘下嘴里的狗尾巴草,贱嗖嗖地勾起桃花眼,舔着脸对她道:“沈家娘子,刚才我多少也帮了不少的忙,你这感谢的话儿,至少得说一句罢!”

许婉头也不回,唇间吐下冷冰冰的字语:“多谢!”

林长忆没想到她答应地这般快,皱眉问道:“这,这就完了?”

“不然你还想怎样?”许婉挤着眉头回头,看见他欠揍的脸便心烦,拉着沈辞玉的大手,没好气道:“这救我的,明明是我家三郎,你只不过是顺带的,我说句谢谢,还不成?”

“顺带?”想他着急忙慌赶来,敢情热脸贴了冷屁股,人家可一点也不领情!

许婉说完拉着沈辞玉,往一边靠了靠,两人牵手立在马路边,静等花轿的到来。

林长忆脸色铁青,气的说不出话来,此时张家管事的婆子,从大门走了出来。

她甩甩手里的帕子,远远道:“哎呀,沈家娘子抱歉了,这花轿也不知被谁打了一拳,骨架子都彻底散了!”

这时,沈辞玉的手忽然紧了一下,许婉以为他是担心回不了家,便主动握紧他的手,对着管事婆子面露难色道:“那怎么办?婶子,这我家夫君眼睛不好,山路又这般远,总不能让我们走着回去罢!”

谁知那管事婆子,打量着身后俊美乖巧的沈辞玉,啧啧两声,瞧着她道:“呦,瞧瞧这沈家三郎模样是真俊呐,这沈娘子果然是,心疼起自个儿的郎君来呐!”

许婉并未多想,大大咧咧地顺着话儿回道:“我自然,是心疼,心疼……”我家三郎。

这话儿说到一半,不知怎的越来越烫嘴,她忽然红了脸庞,支支吾吾说不下去。

听到‘心疼’二字的沈辞玉,明显愣了一瞬,白绸下琉璃般的眼眸,赫然失神一瞬。

管事婆子听闻,帕子捂着嘴笑笑:“这,当然不能让你们走回去了,这林三公子备了驴车,顺路把你们送回去!”

许婉抬头瞧了林长忆一眼,拉着沈辞玉头也不回地往前迈开腿,边走边道:“那便多谢婶子了,只是,要我坐他的车?那我宁愿走着回去!”

望着她瘦弱又决绝的背影,林长忆赌气一般地,命令阿福立刻马上回家。

管事婆子连忙递给阿福半两银子,刚要开口替许婉解释,却见他摇摇头没接下,就在她以为阿福拒绝时,却听他道:

“请放心罢!,一定把那两人平安送回家去!”

他最是了解自家少爷了,刀子嘴豆腐心,说完怒喝一声驾着驴车行了起来。

管事婆子“哎”了一声,叮嘱两句便返了回去。

许婉拎了不少吃食,又拉着沈辞玉,走在陡峭的山间土路上,累不说还吃了一嘴沙子,听着阿福驾着驴车,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身后,嘎吱嘎吱地直响。

迎风走了一阵,沈辞玉昨夜受了伤,激发了未好透的风寒,不由地头晕眼花,脚步虚乏连连咳嗽两声。

许婉察觉到手心里的冷汗,侧头瞧去时,只见他面色苍白,干裂的薄唇吐出急缓的气息,绑在脑后的白色丝带随墨发纷飞,单薄的身子被风一吹便跑了。

连忙扶住他,她满脸担忧地问道:“三,三郎,你是不是走得累了?”

沈辞玉知晓她不想坐那驴车,不想耽搁拖累于她,反手握紧她的细指,稳了稳呼吸摇头道:“不累的,婉娘!”

“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