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涅禾觉得这非常的离谱。关于带着苏西燃来美国看膝盖的伤碰见马龙这件事。为什么最近总是能碰到他?也不是碰到,就是经历的事情总是和他有关?
从四月份的机场开始,到玩游戏输了被迫给他送花,到一点开微博就能看见他的热搜和推送,再到现在的医院偶遇。拜托,现在是二零一九吧?她根本不想和现在都马龙扯上这么多关系啊,他都结婚三年了,不管怎么样都该保持距离吧。
现在是二零一九年八月份,布达佩斯世乒赛已经结束了四个月,马龙成就了三连冠,而樊振东输给了队友早早淘汰。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苏西燃和朱易从国内回到加拿大训练的时候,莫名其妙摔了一跤,脚腕动不了了——据她所说是担心樊振东。
唉,孩子大了。
但也不能恋爱脑啊,这像什么话。
比赛结束那会儿,裴涅禾带着朱易回国报道,和苏西燃李子君见面,没过几天就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可能是因为都被裴涅禾的训练折磨吧。裴涅禾能看出朱易的天赋没有苏西燃高,也不及李子君,但她觉得无所谓。反正这是她的最后一个学生,成绩怎么样都没关系,她用心教,她用心学,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她不在意。都培养出一个奥运冠军了,队里也就不管她什么了,也没资格管。
又扯远了。
总之她盯着拄着拐杖的马龙哀叹孽缘的时候,大概是目光太过炽热,带着墨镜的马龙竟然也看到了她,还犹豫的和她挥了挥手。都这种情况了,她躲也来不及了,就很尴尬的笑着也和他挥了挥手。
苏西燃怎么还没回来。救命。好尴尬啊。早知道就把朱易也带上了,不管谁,能来拯救她一下带她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吗。
面对着自己的初恋,可能是现在还喜欢着的已经结婚生子的初恋,前几个月还因为游戏给他送了花的初恋,很久很久没联系的初恋,这个buff叠加的她都要吓死了,这多可怕啊。她想跑。但她现在是坐在医院的花园里,并不知道往哪跑,她也不知道苏西燃的诊室在哪里。
她眼睁睁的看着马龙拄着拐杖朝她走过来,然后在她对面那把椅子上坐下了。她觉得她眼睛里的惊恐太明显了,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坐在这儿的意思是,想和她聊天吗?这样真的好吗,夏露不会介意吗,当年她可是亲自来找她让她去和马龙说清楚的。
“你怎么来医院了?”
“燃燃脚腕受伤了,她来看病。你膝盖…?很严重吗?”
“还好吧。”
裴涅禾目瞪口呆。她面前的人,膝盖上贴着绷带,穿着骨折的那个支架,头发剃了,拄着拐杖也行走的很艰难,怎么看也不像是“还好”的样子。她怎么记得他之前很怕疼啊?果然人都是会变的。
“没人陪你吗?”
“教练在。”
“辛苦了。”
没话讲。然后马龙提起了那束因为游戏而送到休息室的花。
“花很好看。”
裴涅禾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我玩游戏输了。”
马龙靠在长椅上,侧着头看花园里那棵高高大大的树,枝繁叶茂,树叶被风吹出一阵阵声音。他又看到有几只鸟从天空上飞过,飞得很快。他突然想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冒冒然走过来和裴涅禾搭话,就算她看起来这么抗拒。喜欢她?可是他早就结婚了,况且两个人完全没有接触。也不能喜欢她吧。从哪方面来说都不能,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
“我知道,小枣和我讲了。”
他们两个没有什么话讲。好像在异国他乡遇见故人是很值得庆幸的事情,但是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又不太一样。裴涅禾低头看着地上的蚂蚁爬来爬去觅食,马龙抬头看着天上的几朵云慢慢的飘走。该聊什么啊?最近的生活怎么样?他们这个身份不合适吧。他们也不是同一个项目的运动员,也不了解对方的项目,硬要聊的话,总不能是马龙给裴涅禾分析技战术,裴涅禾给马龙深度剖析中国花滑发展前景和未来吧。
裴涅禾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了,她觉得此时眼前的马龙格外脆弱,不管是以怎样的身份,关心一下总还是要的。
“你…痛不痛啊?”
马龙愣了一下,应该是没想到她的话题来的这么生硬,
“还好。”
“恭喜你夺冠。”
“谢谢。”
正好苏西燃从里面走了出来,裴涅禾就要回酒店去了。苏西燃得在这里理疗一周,裴涅禾带着她住在酒店。她起身,朝马龙点头挥手,
“我走了。”
马龙叫住她,踌躇着说出了一句他憋了很久的话,
“裴涅禾,我们还是朋友吧?”
裴涅禾也愣了愣,不知道这句话是从何而来的。他们一直是朋友啊,他们也只能是朋友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他们只是不常联系而已。曾经有机会不当朋友的,她的意思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