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地拍了拍梁以讷的肩,不禁感叹:“你小子可以啊,上辈子干泥瓦匠的吧,瞧瞧这……算的还挺细。”
她顺着往下看,嘴角的笑意慢慢凝固。
“你没算错吧?盖个茅房和粪池要将近三千块砖?”
栗山县铺子里,火砖和青砖稍微贵些,最便宜的红砖卖一文两块,光买砖就得花两贯。
泥瓦匠的活计累人,一天工钱在一百文到一百三十文之间,按梁以讷规划的这个茅房,请两位干活利索的泥瓦匠,要花四五天时间,工钱就要一贯多。
还有乱七八糟的物件要买,要雇牛车运送,泥瓦匠的伙食也得花销……
一想到这些,宋葳蕤哪还有心思睡觉,她急匆匆地下了床铺,被梁以讷一把抓住手腕,问她:“你去哪儿?”
宋葳蕤掰开细腕上的桎梏,“我去蒸栗子泡红豆,明儿也得去摆摊挣钱盖茅房。”突然想起梁以讷说过有些腊肉存在黄家,宋葳蕤抿唇想了想,问他:“那些腊肉你卖了吗?”
“今日卖了一条,得了七十文。”梁以讷以为宋葳蕤要收他的钱,他翻了翻笈囊,摸出卖腊肉的七十枚铜钱,尽数上交。
寻常生猪肉卖十几文一斤,果木熏烤过的腊肉卖几十文一斤,不过宋葳蕤觉得还是不够,她得想个法子把腊肉卖得贵些。
“你下回别卖了。”她掂了掂手里的铜钱串,“明天把那些腊肉一并带回来,我做成吃食卖出去,卖价准得翻一番。”
梁以讷状似无意地理了理衣襟,宽松的袖口滑到臂弯处,小臂上茄紫的淤痕已经变成青绿色。他弯着眉眼,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嘟囔道:“翻一番?太黑了吧?”
青绿色的淤痕在宋葳蕤看来,还是异常扎眼,她不自在地扭头,颤着眼睫说:“我辛辛苦苦跑那么远去摆摊,是为了做生意,不是为了做慈善,心不黑怎么挣银钱?”
话一出口,她怔了怔,才摆过一次摊,尝到了挣钱的滋味,莫名的,心就好像变了个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