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革命4(2 / 3)

宋葳蕤一看,二嫂的身子被市吏一把甩了出去,重重撞在青石路上。

市吏怒骂:“小贱货!给脸不要脸!”说着就冲上去补了一记窝心脚。

宋葳蕤跪在地上,拦住市吏踢向二嫂的腿,急急说道:“官爷,我有个挣银钱的门道,保准比那胖婆子给你的多。”

市吏收回腿,眼珠一转,颇有兴致地问她:“什么门道?说来听听。”

“你通融一下,让我到长乐巷摆摊,每挣得一百文就许你抽十文,我的栗子糕卖两文一块,一天卖一百多块不成问题。”

听了宋葳蕤的话,市吏捋着胡须,面色犹豫。

宋葳蕤又道:“你帮她把我们撵走,以后她生意好了,求不到你了,还会给你送好处吗?她赚得再多也与你无关。你想赚眼前这一笔,还是源源不断地积少成多?”

……

天边的悬日越来越红,栗山县到下流村的小路边,生机盎然的野草被镀上一层艳红的金粉。

宋葳蕤折了一根细软的柳枝,漫无目的地甩动,她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石子扎进草丛里,惊起一群黑白相间的花蚊子。

她伸手在胸口抓了抓,摸出一把铜钱,约莫三四十枚。

今日卖栗子糕挣得的铜钱,大多被狗市吏剿了去,再除去零零散散掉落的,她身上就余下这么点。

宋葳蕤把摸到的铜钱尽数给了二嫂,做栗子糕二嫂出人出力出物,巴巴地陪她到栗山县摆摊,银钱没挣多少,还挨了一顿打。因而,宋葳蕤心里对二嫂有些愧疚。

覃文淑握着宋葳蕤递来的铜钱,又从自己怀里摸出几十枚,边走边数,共计余下七十一文。她自己留下三十五文,余下的铜钱扔进宋葳蕤的背篓里。

宋葳蕤听见铜钱砸在竹篓的清脆声,沉甸甸的,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样。

见她愁眉苦脸,二嫂笑着逗她:“我才不在意这几十文呢,今日你说动了那个市吏,以后咱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长乐巷摆摊。到时候,别说几十文,就是几十贯,咱们也挣得回来。”

宋葳蕤耸肩颠了颠背篓,听着丁零当啷的铜钱声,心里既甜蜜又苦涩。

她叹了口气,说:“从今以后,咱们多了条生财之道,我开心。只是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挣得银钱要分与那狗市吏,我又恶心得慌。”

“你说我们底层小民挣两个铜钱怎么就这么难?”覃文淑苦笑着摇摇头,叹息道:“挣钱如吃屎,不……比吃屎还难。”

宋葳蕤扑哧地笑了,挣钱难吗?难不难要看各人,至少她觉得那个市吏挣得挺容易的。

天边霞光隐去,夜幕席卷而来。

宋葳蕤一到家就隐约看见两道瘦长的身影,围在茅草棚旁边转悠。梁以敏掌着油灯,捏着纸笔,梁以讷拿着一根划满刻度的黄竹竿,蹲在地上测量长度。

他们时不时讨论几句,距离太远,宋葳蕤听不清他们讨论什么,只见梁以敏断断续续地在纸上记录着。

大嫂侬春琴坐在院里,允桐蹲在她身前,非要念些个之乎者也给她听。

大嫂哪里听得懂那些,只手执一柄蒲葵叶子做的扇子,一脸慈爱地给允桐扇扇子,全然没有跟宋葳蕤吵架时的嚣张跋扈。

一见两个弟媳妇回来了,侬春琴敛住笑意,换了一副面孔,朝着厨房大喊:“娘,都回来了。”

葛氏从厨房探出头:“正好晚饭做好了,都收拾收拾,准备吃饭。”

宋葳蕤搅着葛氏熬的一锅白米粥,粥中热气慢慢发散出来,她边搅边说:“屋里闷得慌,要不把桌子抬到院中,在外头吃吧。”

众人还未说话,大嫂抢先道:“不行,外头蚊子多。”

宋葳蕤低着头,抿着嘴角,眉心一抬,心里想着:你方才坐在院里惬意得很,那时候怎么不嫌蚊子多?

覃文淑边推开木窗边打圆场:“屋里油烟重,我开窗通通风。”

如此一来,屋里油烟散了出去,外面蚊子飞了进来,和坐院里吃饭没什么两样。

晚上梁以讷拿着几张纸找宋葳蕤商量改建茅房的事,纸上记录着预计的长度、宽度、高度等数据,还潦草地画了一张图纸。

图纸上男女分厕,并排建在一起,中间共用一堵墙,可以省些砖头。

根据梁以讷和梁以敏的计划,两间茅房同高八尺,前后宽度四尺,左右长度约一间三尺,再算上左右和中间三堵墙各两块砖的宽度,统共约八尺长。后面还要建一个三尺深的方方正正的储粪坑。

地面以上墙体用多少砖、储粪坑用多少砖、地基打多深、打地基需要多少砖、顶上需要覆多少片瓦、茅房地面需要多少砖头石子铺设、在什么位置建个壁龛放置油灯、还有砂浆、梁柱、泥瓦匠工钱……

宋葳蕤看着纸上画得密密麻麻,她两眼发花,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她只是想盖个茅厕解决屎尿问题,怎么就这么麻烦?

宋葳蕤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