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兹瑞安有足够的理由讨厌阿蕊娅,却没有一个理由去喜欢她。然而当下是万籁俱寂,世界都陷入沉睡的深夜,不会有人知道兹瑞安私下是如何对待他这位年轻的继母。
不知阿蕊娅是否察觉到了兹瑞安的异样目光,她别过头看向一旁,回答道:“不,沃尔夫冈是个很好的年轻人。”正因兹瑞安毫不掩饰的目光,阿蕊娅的语调变得有些悲伤,在敏锐的兹瑞安面前难以遮掩。
她如一只模仿春日夏花的簪子,临近枯萎的笑容在她光滑白皙的脸上显露,如褪色的油画一样朦胧。兹瑞安看到她便想起自己第一个爱上的女人,然而又不会将两人拿来相比,因为此刻——眼下——这一幕里只有阿蕊娅一人。
“你……”
兹瑞安看着月色脉络延伸至窗沿,不知何处传来了极为轻柔的琴声,微不可闻的笑声从偏厅传来,安静的阶梯与悬在半空的灯光又将人镶进幻境和现实的夹缝中,想起还有千里迢迢赶来的宾客借住于此,兹瑞安才恍惚间从阿蕊娅带给自己的美梦中醒来。
“该休息了。”阿蕊娅对兹瑞安说,话语间称呼对方一声兹瑞安,这令兹瑞安心神不宁,只见她手中的烛光消失在尽头的拐角处。
兹瑞安没有如平日那般对待仓皇逃离自己的女性,他知道此时无论说些什么都是徒劳,且不说她是自己名义上的继母,当她在兹瑞安面前暴露了从未示人的悲伤却拒绝与他诉说,便已说明了一些不必明示的态度。
回到屋内,本该坐在桌前记录今日所感的兹瑞安却无法提笔,他意识到了一件十分严肃又格外戏剧性的事情,只要他还有那么一刻对她心存别的情感,他便觉得遗憾,而这种遗憾已然在他心头弥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