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什么缺胳膊少腿的情况,终于舒了口气。
但她紧接着的一句话,又使他刚放下的心悬在高处。
“兄长被叛军抓走了。”
“三哥哥不愿意救人。”
“求你,救救她。”
纪凌是怎样的人呢?
人人觉得他不学无术,人人又羡慕他投了个好胎。
祖辈是元老级的将军,父亲在军中也是响当当一号人物。
一家人里只有他,困咎于浅水中年华虚度。
所以当沈秀找到他,告诉他,她相信她的时候。纪凌胸腔中被压制长久的英雄情怀即将冲破重重关卡,在此刻到达顶峰。
北镇抚司的英才被陆少知带走了大半,留下来的,都是如他一般蹉跎岁月的。
“世子殿下,大人有令,属下不敢放行。”
兵器交合,有人拦住他。
纪凌扭头往身后看去,其他人对上他的视线下意识地避开。
没有协助,没有阻拦,这就是最好的局面。
马蹄往后退了几步,纪凌举枪高呼:
“沈曦是我的朋友,她有难,我不能不去救。诸位皆是同僚,若能顾及旧日情义,纪某定然感激。”
沈秀闭上眼睛,在身后抓紧了他的衣裳。马蹄腾空而起,越过人墙,几经勒马,纪凌朝后挥了挥手臂。
“回头请你们吃酒!”
没有人追?
沈秀瞪大了眼睛。
“那是自然,”纪凌得意洋洋,“你当我这几年是白混的?”
忽然,纪凌紧急勒马。沈秀重心不稳,额角重重撞在铠甲上。
前面是两条岔路,一条城东,一条城西。两条道天南地北,最怕南辕北辙。
“话说……我们走哪条?”
*
叛军统共不过三千人。
为首的是徐熊和林朗。
虚无的十字在主帅身上画了个圈,做好了标点。又缓缓移动,继续寻找下个目标。
光影游离,几经交错。
队伍的中间是一个雪白的帐篷,在这队苦行的队伍中格外亮眼。前后的士兵手执长矛,警惕地看向四周。
是徐熊吗?
陆少知心想,徐熊有伤,最宜安置软卧。
他看见林朗灰头土脸地进了帐篷,出来的时候容光焕发。
好像在说话。
林朗出来后没有着急离开,反而召来一个小将。距离太远,陆少知依稀辨认着唇形:
“他……可杀……”
陆少知明白了,这个队伍里起了内讧。
有两条路摆在他面前,究竟是现在出手一击必中,还是利用优势用最小的代价解决危机呢?
陆少知这样想着,慢慢地放下手中的千里镜。
属下悄声附耳,告诉他北镇抚司刚才发生的事情 。
按理说纪凌不该被关着,但是倘若此时放他出来……
“他也来了?”陆少知皱眉,随是疑问,语气却是肯定。
“不止……”下属嗫嚅,似是下定决心,闭上眼,一跺脚,大声道,“小世子穿着铠甲走的,此刻怕是已经到了!”
到了?他可没见到!
忽然,陆少知像是想到了什么,拿起千里镜四处搜寻,终于在他们听令埋伏的队伍的不远处,发现多了一个人。
荒唐!
现在他哪里还有什么甲乙丙丁,如今他们何时动手全仰仗着这位祖宗何时被人发现!
烈火燃烧着箭镞,离开陆少知以后奔赴既定的终点。
“轰”的一声,末端的货箱烟炎张天。
喷涌的火焰霎时吞没了近处的士兵,侥幸幸存者被热浪灼烧,捂着脸在地上打滚挣扎。
陆少知收了弓弩,他猜得没错,林朗果真把火药藏在此处。
“冲啊!”
小道两旁冲出大批人马,将这群残兵败将团团围住。
纪凌混在其中,他抽出敌人身体里的长刀,溅了他满脸的鲜血。可他并不感到害怕,血液唤醒了他身体中关于战斗基因,心中的狂热被彻底激发出来。
在这里真刀实枪地干一场,比任何耍阴谋诡计的虚与委蛇都要痛痛快快!
他像一个功勋卓著的将军,击败一个又一个敌人,前来赢取他的战利品。
仅仅一步的距离,他手上沾满鲜血,那雪白的篷布也不再洁净。
纪凌希望此刻他有一双干净的手,撩开车帘,抓住她。
篷布后面的的确确是他希望的那个人,他长舒了一口气,伸出手,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终于找到你了!”
“我们回家。”
可她没有回答。
时间很慢,像小蚂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