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拒绝了一位无辜少男毫无愧疚感的简臻小跑着到南门,一出去就瞥见了她要坐的那路车正风驰电掣地向车站冲去。
简臻连忙玩命地提速,终于在司机的手指已经碰到关门按钮的那一刻跑进车门。
简臻随便坐在车中部的单个位置上,跟着公交车发动机轰隆隆的节奏喘着粗气。
待平复了气息的和心情的慌张,简臻不可避免要回忆起几分钟前发生的事。
她依旧毫无愧疚感。
她自觉处理得干脆又完美,阻止了鬼迷心窍的大好青年某种往不堪处沦落的趋势,让那位大好青年留在了他自己的世界里,继续发光发热。
简臻这么想着,满意地点点头,给了自己一个肯定。
而后简臻不再琢磨和范旻远有关的事,她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飞逝的街景,开始幻想她以后的人生。
她缺乏幻想的丰富经历,没办法给自己设计太多精彩情节,她能想到的只有自己以后埋头苦干的日常——在机缘巧合地学会了一门技术之后,她可以凭此打拼出一方小天地,彻底地独立于世,与种种烦扰她又束缚她的事物分道扬镳。
近一小时的车程在今天似乎过得特别快,简臻只发了一会儿呆,再一抬头,到了。
简臻凭着记忆从公交车站走到小巷子里。
这条小巷子很有意思,虽然七拐八拐的,但是没有分岔口,顺着巷壁拐,一直走下去,就能看见廖牧的工作室。
黑漆盘金丝的大门在阳光之下有一种恢宏的美。
金丝反射落到它身上的光芒,闪闪发亮地曲折盘旋在深沉的黑漆之上,像是黑色土地上一道道流动的金河。
简臻曲起两指,秀气地敲了三下门,等了一分钟,没有等到任何动静。
门没有关紧,中间留了一道缝隙,简臻双手拢着嘴,对着那缝隙提声说:“你好,请问有人在吗?”并半眯着眼往缝隙中看去。
又等了一分钟,她既没有等到任何答复,也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简臻无法,在大门边上不知第几次搜寻门铃。一无所获,边上除了起到门牌作用的一小块木板,什么都没有。
不管门锁没锁,简臻都不觉得自己可以做主推门进去。
简臻沉吟了一小会儿,从包里摸出手机,给廖牧打电话。昨天保存了廖牧的电话号码,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她实在是不喜欢主动给别人打电话,接电话也不喜欢,任何要通过电子产品的实时对话交流,都会令她产生一种攥住咽喉的紧绷感。一旦对话中有空白的瞬间,她就满心尴尬,恨不得十倍八倍地填满那种瞬间,可她又不善言辞,填不满。且她看不见和她通话的对方的任何反应,无法把握自己话语的落点和作用,她就惯常地会自己吓自己,想象对方因她而起的坏情绪。
电话拨通了,听筒里传来又沉闷又拖得很长的“嘟嘟”声,简臻莫名地憋起气来。
廖牧很快接通:“简臻?”
简臻赶紧回答:“是我,廖女士您好……”
廖牧没等简臻打完招呼,直接问:“你过来工作室了吗?”
简臻慌忙地说:“嗯,对,我就在门外,但是……”
“你直接推门进来就好。”
“哦,好的,那……”
廖牧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对话的进度太快,简臻有点跟不上,懵懵地将手机收回包里,犹豫了几秒,伸手轻轻推门。
简臻一推开门,人还没有走进去,廖牧的声音就传出来了:“简臻来啦!”
简臻抬头,廖牧为了来迎她已经走过了半个院子。
这盛情,仿佛她是什么贵客。
简臻连忙紧着脚步走到廖牧面前,“是呀,廖女士您好,我,昨天答应了要过来的,就过来了。”
廖牧牵着简臻的手将她往里带,并交代道:“来了就是我的学生了,叫什么廖女士,请叫我廖老师。”
简臻第一反应是要拒绝,但转念一想,她好像没有理由拒绝,来都来了。
于是简臻舌头稍微带着僵硬地叫道:“呃,嗯,廖老师。”
“诶。”廖牧轻声应了。
工作室里不如昨天人多,只五六人在埋头工作。
廖牧向简臻说明情况:“有些人和你一样是学生,要回学校上课,所以没过来。有些去另一条街的店铺里了,我还有一家临街的小店,专营漆器,改天带你过去看看。”
“嗯,好。”
简臻突然想起什么,说:“廖女士,我昨天回去后发现手过敏了,每个指头上都突起来好些红疹子,去看了校医,校医说不严重,多喝水排出毒素就行。今天上午睡醒一看,那些疹子真的消下去了。”
廖牧挑眉强调道:“叫我老师。”
简臻连忙改口:“是,廖老师。”
廖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