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别太动剑气,反正再撑半个时辰,南界那些人就来了。”江行风左顾右看,急忙将剑客掉落在地上的面罩捡起来,“让你妄动剑气撕开封印,是不是激活妖血了!?”
剑客没动,他的眼睛渐渐出现妖族该有的瞳色,妖化的体征也越发明显。
浓厚的血腥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剑客舔了舔齿尖,虎齿锋利又明显,除此之外还有身体内被这股血腥气勾起来的妖气。他蹙眉凝视着脚边那一滩污血,当机立断屏住了自己的嗅觉味觉,可即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独属于刚刚那人的血的味道在自己唇齿间徘徊。
跟剑气无关……剑客垂眸看着地面。
而就在这个时候,南坞山高处忽然出现几道威压颇重的气息,正在说话的两人顿时收声,抬眼看向高处。
雾潭里的尸水溅得满地都是,岸边的修士们还在惶恐中没能反应过来,刺破南坞山天边封印亮光下来的时候,护在一众修士前的白发老者眉头微蹙,“玄羽庄怎么来了?”
南坞山天际的封印在方才惊天动地的剑光中化作灰烬,而此时此刻一艘艘灵舟悬浮在山巅各处,落眼处最前方的灵舟便是的玄羽庄以及齐家。
东寰南界最有名的宗门是四大门玄羽庄,最有势力的八大家是齐家跟宿家。
玄羽庄的灵舟落地时,位于灵舟前方的中年人斜斜地看向宿家修士这边,他的眼睛掠过瘫软在地上的修士以及被尸水卷出来的宿家长老尸体,淡定地挥了挥手,很快玄羽庄后方的修士就过来收拾残局。
齐家为首的修士走上前来,客气道:“宿少主,此地交由我们齐家与玄羽庄善后,可有异议?”
宿家少主宿弈皱眉,但没多说话,只是拱了拱手,他看向与齐家同来的玄羽庄。
如果来的只是齐家,他无须担忧,可玄羽庄的庄主亲自来了。
相比宿家以符箓及灵舟术闻名东寰修道界,玄羽庄以御兽闻名,他们的御兽之术天下闻名,擅驾驭灵兽妖族,伴着南界仙灵乡,是所有修士中与万物生灵最通灵的存在。不过南界玄羽庄鲜少干涉南界其他俗事,一般时候俗事都是齐家或者宿家出面,甚至抢夺大能者坐化之地这种事,玄羽庄也不爱争。
对玄羽庄来说,他们最大的依仗就是仙灵乡以及跟灵兽族妖族交好的关系人脉,凭借这点,他们足以在东寰修道界屹立四大门之位,每年去那边求学入道的修士数不胜数。
“玄羽山那群狗鼻子怎么来了!”江行风脸色稍顿,急忙看向剑客的牙齿,将面罩递给对方:“趁着他们还没注意到我们,我们要不先……”
剑客没说话,抬眼看向身后的南坞深山,一挥手直接将地面上的血迹一扫而尽,“走。”
“去哪?”江行风不解。
剑客将面罩戴上,挡住了妖气凛凛的面孔。
“追人。”
-*
南坞深山内,宿聿湿漉漉地从河水里爬出来,他刚走几步路,体内撑裂的经脉就让他不受控地摔到地上。
饥饿感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源源不尽的痛感,他痛得几乎出了不了声,只觉经脉被冲断了,又被奇异的力量接上,上一刻感觉要被磅礴的阴气撑裂爆体,下一刻那股暴|动的力量又被丹田里运转的图腾压了下去。
他痛苦地抠着石滩上的碎石,尖锐的石块划伤了他的掌心。
宿聿勉力地找回了意识,整双眼睛已经变得与丹田图腾如出一辙,灵动的图腾在他的眼睛彻底扎根,轮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给他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感,识海里的东西被无限扩张,记忆明明灭灭。
在不断的冲洗中,断了又接上的经脉变得宽阔,原先宿聿的经脉狭窄不已,现在已经被冲得有原来的数倍宽阔,乱窜的阴气找到了合适的发泄口,如同泄流地冲向少年的四肢百骸。
洗经伐髓,若是长者在这,必能看出少年正在经历一场从所未有的洗髓。
视野中那些乱窜的阴气消失了,重归虚无的盲人视野中空无一物,四周好像一下子安静下来,剩下的只有他越来越快的心声,霎那间,宿聿好像听到体内的骨头碎掉了,经脉断掉了,五脏肺腑剧烈地震动着。
丹田里的图腾眼睛转得飞快,与那枚被宿聿吞食入腹的镇墓兽衔珠碰撞在一起,墨色的衔珠急切地想要往外逃,图腾却不容许,反而是动用着宿聿体内凝实的阴气,正疯狂地将那衔珠包裹着往后拖住,往丹田深处拉。
衔珠的反抗的力量越来越小,最后被图腾包裹住,彻底嵌入了图腾里。衔珠一被嵌入到图腾里,源源不断如浓墨的‘气’涌入宿聿体内,与那些如玉脂白的阴气混在一起,迅速涌向经脉各处……
而这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少年身上被阴风割裂的伤口渐渐修复,断裂的腿骨也在阴气萦绕下断骨重生,身上的伤痕消失了,石滩地面上全是少年体内冲洗出来的污渍。
不知道过了多久,宿聿再次清醒的时候,断腿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