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丢了!
燕筠青立刻道:“找十个人,四个顺着大路找,四个去最近的车站,一个留在原地,另一个回家去等着。”
她的十人四分法立刻遭到了程二的反驳:“瞎说!那么丁点大的小人,能跑到什么大路上去?”
他招呼着家丁,去翻村里的草垛、茅厕、水渠,燕筠青愣了好一会,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为了行路方便,她今天穿了一身胡服,因此不必提着裙子就可以跑起来。她看到一圈男女老少围着一个仆妇打扮的妇人,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孩子在哪丢的啊?”
“别着急别着急,别光着急,村子不大,肯定能找回来。”
也有人急脾气:“你倒是说话啊!”
那仆妇头上戴了白花,双目无神,似乎随时能翻白眼晕过去,她面无血色,半张着嘴,嘴唇颤抖,呜哩哇啦说了些什么,燕筠青一个字也没听清。她掐着自己的手,站在原地都站不稳,颤巍巍地往后倒,看得燕筠青心里一颤。
她不敢再看,急忙转身离开。她想做些什么,却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符华章走了过来,低声道:“燕御正,门外人多眼杂,下官恐御正有什么闪失,烦请御正先进屋避避,也避免被外人瞧到。”
燕筠青这才想起来男女大防,虽然万般不情愿,但还是跟着符华章回了房间。
见她安顿好,符华章点点头,指挥燕王府属官分为两队,一队负责日常警戒,另一队则派出去帮忙,又点了燕王身边一个叫萧问砚的随从去接燕王,自己则坐镇程家,居中调停。
燕筠青坐在室内,不停把腰间玉坠的流苏缠到手指上。
门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带着本地话的吆喝声。这些声音逐渐靠近,又匆匆远去。不多时,房门被推开了。祾歌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把披风递给内侍,当头就问:“怎么回事?”
符华章站起身来,道:“属下已经派人打听过了。丢了孩子的人家并非村内人士,而是城内司马赵秉文家的媳妇,娘家姓贺。”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祾歌坐在榻上,闻言不由得扬眉:“这个赵贺氏,和赵远道什么关系?”
符华章道:“她就是赵远道的遗孀。走丢了的孩子,是赵远道的嫡长子。此次前来,是为了给赵远道做冥寿。”
祾歌立刻问道:“孩子走丢这段时间,田祎在做什么?”
符华章看了燕筠青一眼,燕筠青浑然未觉,接口道:“他在同我说话。”
祾歌“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
真巧,田祎刚到娘子关,他“杀害”的苦主家里就丢了孩子。这不得不由人多想。
这到底是针对谁的呢?
这会和柳季卿为首的反武势力有关吗?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激烈的拍门声:“周家公子在不在?”
是田祎的声音,祾歌点头放他进来,田祎刚一进门,就急忙道:“这件事情与我无关!不是我做的!”
祾歌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道:“不管是否与你有关,苦主当前,你都应该暂时回避。万一有人认出你来,不利于我接下来的计划。”
田祎不由得上前一步,追问道:“那你会替我洗刷冤屈的吧?”
祾歌点头。
田祎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祾歌不说话,只是扶着下巴沉思。王府属官也没有人敢开口,燕筠青几次想问些什么,但是又没有思绪,只得闭上了嘴。
片刻,他站起身来,道:“孩子丢了,做母亲的应该最着急。我们就不去添乱了。敌暗我明,不要轻举妄动。”
燕筠青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个人真冷血,人家的孩子都丢了!他居然没有一点触动吗?
她想要自己去帮忙,还没站起来,就感到一道目光迸射过来。不用想都知道那是谁的眼神。被他盯着,燕筠青只觉得浑身发冷,丝毫不敢妄动。她听到顶头上司淡淡地声音:“刚好有空闲,燕御正就帮本王复诊一下好了。”
窗外刮起了朔风,树枝“啪啪”的敲打着窗棂。天忽然阴了下来,燕筠青觉得有些不安,就在这时,房间内忽然亮起灯来,一回头,唇红齿白的小美人正冲她笑。
“很多时候,恻隐之心要不得。”她听到少年人变声期特有的沙哑嗓音,“更何况,为了田祎的清白,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他可真好看。
燕筠青在心中喃喃道。她顺从地坐了回去,忽然明白为什么周幽王宁愿烽火戏诸侯,也要搏美人一笑了。
昏黄灯火中,小美人眼波流转,笑语盈盈地望过来,任谁都不可能拒绝吧!
见状,美人低下头,呷了一口温开水,眨眨眼睛,收起了自己眸光潋滟的眼神。
既然生了一副好皮囊,该上美色的时候就得用。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撒个娇